叶正自知失言,连忙收敛表情,装作不在意地笑笑,“娘子,你不必拿话试探我,我只是感慨一番,没有要去科考的意思。”
薛灿嘿嘿一笑,故意逗他,“我也没说啊,夫君,是你多想了。”
叶正轻笑一声,不与她计较。
薛灿见他不理人,转头陪大伯娘说话。
自那天邹二姨大闹一场,邹氏闭门不理人后,薛灿以为大伯娘会深受打击,一蹶不振。
没想到第二天,邹氏跟没事人一样出现,笑着跟薛灿打招呼说话,跟西里间的村妇闲话家常。
唯独一样,邹氏不再提薛庆有,仿佛这个儿子消失了。
周围人看在邹氏的面子上,绝口不提此事,这场闹剧以诡异的速度平息下来。
事情发展成这样,薛灿对大伯娘生出几分敬佩,这也是她想带大伯娘出来散心的原因之一。
邹氏的平静,从大溪村延续到西护县,面对高昂的吃食和住宿价格,她没有表现出任何惊奇,而是飞快地接受了。
县试将至,西护县隐隐发生改变,街道摊贩叫卖声里,多了些奇异的东西。
比如步步高升鞋子,蟾宫折桂的发簪等类似图个吉利的小玩意。
还有卖笔墨纸砚,考篮、笔袋、蜡烛、牙粉、茶叶、香片、点心等进考场必备用品。
从客栈到修远学堂,这一路走过去,薛灿越看越心惊,不免懊恼地说,“哎呀,我不知道进考场要准备这些东西,都没提前给庆林哥准备,这是咱们的不对了。”
大伯娘跟着心急,“谁说不是呢,咱村里人没见识,哪知道这些事,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叶正忙安慰她们,“不必过于担心,庆林兄为人沉稳谨慎,又有老师同窗指点,我想他早就备好了东西,就算差什么,还有三天进考场,时间充裕来得及准备。”
叶正这么一说,稍微缓解了其余人的焦躁。
薛灿摸摸薛沐的脑袋,“这回好了,等你考试的时候,姐姐我有经验了,肯定给你备齐东西。”
薛沐紧张而期盼,他挠头傻笑,“也不知我什么时候能来参加考试,这大半年我好不容易认全字,才开始读论语。”
薛灿豁达一笑,“不急不急,等你像庆林哥这么大,再来考也不晚。”
薛灿想得开,太早成为童生乃至秀才,不见得是件好事,心智不成熟,混到读书人官人堆里,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家人急步走到修远学堂门口,这里反倒清净一点,学堂不许小摊小贩太靠近,怕太过于嘈杂影响学生读书。
临近考试,学堂没有像往常那般上课,准许学生自主决定,是临时抱佛脚,或者养精蓄锐。
所以此时学堂门口,时常有身穿蓝袍的学生出入。
薛灿上前去,拜托一位面善的小哥,让他帮忙去叫一声薛庆林。
小哥点头答应,急步走进学堂,很快匆匆折回,“姑娘,你哥哥薛庆林不在学堂。”
薛灿一愣,忙问道,“不在?那公子可知他去了哪里?”
小哥热心肠地回答,“我替你问了,跟他同屋的人说,这两天他跟周五公子在一起,寻一处清净的地方准备考试,好像在花芝巷,至于哪一间,你们过去问问吧。”
薛灿点头表示明白,对这位小哥千恩万谢,从袖口里拿出银钱当谢礼,那小哥摆摆手表示不要,转身快步走回学堂。
薛灿不好勉强,回到墙根底下,对一家人说明情况,往花芝巷走去。
他们一边走一边跟人打听,很快得知,原来这花芝巷离西护县衙不远,是有钱人家才住得起的好地方。
一路找过去,只见花芝巷内铺着青石砖,落脚处整洁干净,不见泥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