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灿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会变成这种局面。
她当然知道三叔在西护县,也知道他在为周家干活,但碍不着她什么事。
按照计划,她会在今日跟张家完成交易,粮食一卖出去,就算碰见三叔也不怕。
没想到事情这么寸,粮食还没卖出去,该知道的、不该知道了,全知道了!
薛灿压下心中慌乱,露出和善的微笑,对大家说,“我和张家已经商定好,无论谁出多少钱,我都不会卖,只会信守承诺,卖给张家!”
“慢着!”薛老三得意洋洋地走出来,站到薛灿旁边,油腔滑调地说,“诸位可能不知道我是谁,我是薛灿她三叔,薛明礼,卖粮食的事,我侄女年龄小不懂事,这事我们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个屁!”薛灿毫不留情地骂回去,“大家不要被这人骗了,他侵占我爹财产,跟我家势不两立,他做不了我的主。”
恰在此时,柳管家慢悠悠地出声,“薛姑娘,这话你说得不对,你们是血亲,他是你亲三叔,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呐。”
本来众人还觉得莫名其妙,不太相信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是薛灿三叔,但柳管家一出声,大家全信了。
柳管家是谁,那可是周家响当当的大主管,他没必要说谎。
众人一片哗然,在这个世道,大家默认家中男人说话更有分量,更别提是长辈。
所以薛灿三叔说从长计议,那这事就是还有得商量。
张家人气愤不已,但他们不敢跟周家硬碰硬,只能先忍下这口气。
薛灿也明白了柳管家和薛老三的意图,这两人是想联手占她便宜,特别是薛老三,从里面捞一笔。
他们利用权势和孝道来混淆视听,薛灿气归气,同时有一个清醒的认知,她这次要是屈服了,以后一定会被同样的方式拿捏。
特别是薛老三,一定会借着她的名头,到处招摇撞骗。
她必须趁此机会,向大家证明,她薛灿是个独立的人,所有事情由她自己说了算!
这一招不亮明,以后没办法做生意!
薛灿死死盯着三叔,忽然冷笑一声,向后退一步叫来石磊,轻声交代几句,而后冷静地说,“各位,粮食在我手里,无论你们从哪听到的消息,一律都不作数,现在咱们面对面好好聊聊,大家伙都别急,等我先去洗个脸,给大家煮碗茶。”
薛灿说着,一扭头回到宅子里去了。
薛老三一看机会来了,当即翻身做主人,招呼大家去屋里坐,还吆喝人去准备茶水点心。
跟薛灿一同来的本家兄弟们,见到薛老三都得叫一声三叔。
薛老三高傲地应了,指挥他们说,“你们去别的屋,把堂屋给我们让出来,豆根,你去点个炭盆来,让我们大家暖和暖和。”
众人一一落座,唯独张家那个壮汉没有进来,他留下两个人盯梢,他自己飞奔离开,给张老爷报信去了。
另一边,薛灿慢悠悠地烧水洗脸,整理发髻,实则是在拖延时间。
薛宝莹透过门缝往外看,回头对薛灿说,“灿姐,你有办法了?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薛灿一边整理发髻,一边不紧不慢地说,“急也没用的时候,不如不着急,再说三叔是个雷,早炸了早好。”
宝莹点点头,又气恼地说,“三叔这人真是讨厌,这辈子怎么就跟他成了一家子。”
薛灿被逗笑了,伸手捏宝莹的脸颊,“骂得好,不过骂归骂,你不用为这事犯愁,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三叔,你等着看热闹吧。”
薛灿收拾完,慢悠悠地出来,刚走到院子中央,又进来一拨人。
她本以为是石磊回来了,惊喜地看过去,没想到不是他,而是张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