屎?要拱你给我拱个拿得出手的女人,乔桂花算甚女人?”
“不是!二爷,这回真不是,盐没了,还能将就,两种油全没了。灯也可以不点,人不吃油,哪有劲?你也知道:我干活从不藏力!你瞧瞧,我这勒巴骨一根根的,人就剩下皮包骨头,二爷,什么时候杀牛?我可是盼着呢!”
“写个条子吧,也就是你了,春旺,谁让你是我的亲亲侄子呢,拍不掉,弹不掉,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大死时候眼睛睁得跟溜仔似的,你叫我怎么说?挣钱就是挣命,你借这么多回钱,我没算过你一回利息,别人一分五利我都不借,还五十?借给你是借给你,可不敢瞎花胡斜,乔桂花一身病,送别人都不要,你还敢花钱?跟我来吧,千万不敢让你二娘知道,她知道了会造反,我小孩子大舅来两趟问我张口,我都没借,钱是人的血,收了稻子,种子化肥哪一样不要钱?耿书记上次来,我也没有借,钱难挣,屎难吃!记住没?”
“哎!”窃喜象等待很久的青蛙,突然弹跃起来,将目标物直接吞下去。影子一样跟进那个血腥气的屋里,圆珠笔和一张纸,冷冰冰放在他面前,“真要写吗?”突然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本,象签卖身契一样,他直视着车西洋,这个一身油腻,身材微肥、但却有着不一样目光的男人,早在1981时,就见缝插针,完成了让当时人惶惑不安的决定:我缴钱,我全家自由!这个当时是要冒着巨大风险的,当时政策是绝对不允许,但钱在社会上私下里已经发挥着巨大作用。整个社会全缺钱,呐喊声一片,能把人急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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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写!必须写!要不然……你写不写?”话虽说半句留半句,意思简单明了,透着威胁。
“写!写!我写!”能借到,不计成本借到,就可以烧高香了,更何况,无本取利地借,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车春旺伏下身子,心是热的,血在上涌,只有钱可以理直气壮的乔桂花直接对话,并且可以和她野浴苟合,月夜星光下,两个人在池塘边,洗过澡,一张小席,在蚊子和蛐蛐见证下,完成了夫妻才该有的事,逍魂呀,唯有消魂,才不会躁动,那样的月夜,是他的诗和远方。
过后,只要是冲动过后,车春旺就会恶心自己:这是流着脓,淌着脏的女人,有时运气不好,下头会肿胀,那里有着脓一样肮脏的东西,他会用手把它捋出来,甩在地上,要用盐巴水清洗几天,才能消肿,这种羞于向人道及的肮脏,感觉象吞下一捧苍蝇。写好后,递给车西洋,有些巴结地从屁股后,掏出一个烟盒,烟被腚压扁,这会儿,他要用手捏圆,孝敬递上,“爷,我这烟孬,你将就着抽一口?”
“你自己留着抽吧,我有!”车西洋审视一番,觉得没什么要补充的,才从抽屉里,找出印泥,让车春旺按上手印,接过去,吹几下,才从裤腰下,那鼓鼓囊囊有大布袋里,抽出五张纸币,把袋口松紧一勒,放在下面裤兜里,再数一遍,递给车春旺,“挣钱不容易,省着花,寅吃卯粮终不是办法!你数数!”
“不用数,你还能坑我?”一把抓过去,往裤兜里一放,然后,两手对搓,站起来,“二爷,你忙,我走啦!”走出屋,那种尖啸的口哨声,就悠扬响起。
望着他匆忙逃离的背影,车西洋摇摇头,嘟囔一句,“肉包子打狗!”,他起身收了皮子。
本槐树下,枝枝岔岔间,长着长长的种子,它象豆角吊着,风戏而摇动,在本槐树左侧也有一棵树,它是枝岔扎煞的洋槐树,那撩人心疼的刺,依晰可见,在两树之间,刘长根不知从哪里淘换来宽宽线网兜,系在两树枝岔上,宽宽地软软地如同吊着的床,他经常懒散仰躺上面,惬意地哼着,或吊着公鸭嗓子,唱几句荒腔走板的歪歌,这是一等社员的标配,想想苍老的牛芳芳,他就能笑出声来,笑喷了,虽苍老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