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强!张校长找你有事,要完成篇稿子,可能与即将到来的节日有关,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去张校长那里领会精神,我不是太清楚!我走了!” “压力山大,任务又来了!” 王格扬形象邋遢,他却不在乎,三个多月的摸爬滚打,这里面的事,他是全看明白了,更是全想明白,居且自安的想法,已经让他不满足了,他也要开收购点,这是快速致富绕不开的话,就一个人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远离亲情,更远离相思之地,就那么人不人,鬼不鬼地开始,乍吃馒头三口生嘞,万事开头难,只要恒定决心,还没有办不成的事,从那时起,他几乎和流浪汉没有什么两样,没有多少钱,就租个简陋的地方,可以小点儿,甚至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屋,就是人家利用空间搭出的棚子,到处透风豁亮,甚至连床也没有一张,他就睡在收来的棉纸上,到处垫巴垫巴,买来别人早已经废弃旧磅秤,自己歪歪扭扭写的“收废品”几个字,它实在是像幡,招魂一样,在风里翻转,有时候居然卡过来,“妈妈的,还不如写在墙上!”主意是好主意,怕人家不愿意,索性作罢,一开始还真没几个人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后来附近人知道了,纷纷把废品卖给他,有些东西,他拆东补西墙,居然从一堆堆废旧的东西里,整出好几样能使的东西,你比如整出个电饭煲,再后来,整出个床,都说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废物利用,竟然整出一台洗衣机,没事就瞎摆弄,后来规模大了,居然做出个广告牌,慢慢买了个旧脚蹬三轮车,不再守在屋檐等水,别处有人卖,他也上门拉,随着认识人多,也开始听人介绍,拉厂里货了,先没有车,就租人家的,时间久了,就买了电动三轮车,一个人心无牵挂,就做得风生水起,那时的王格扬或许没有意识,有一天他会发财,偶尔闲下来,也会自言自语骂上自己,“王格扬,你这个狗东西,一声不响,这是要闷坑大发财呀,一成半年与家乡人信不捎书不通,别人还以为你是外死外葬了!连白铃也拴不住你狗日的心?人不去,钱也得去,她一个人在家,带一串小布点,究竟靠啥生活嘞?你是泥塑的,里面没长个心?人家好好的,你干吗像土匪去招惹人家?” 吃完一支烟,吐口唾沫的,“妈妈的,这李建玉就是坏得狠,从小到大长到老,就一直淌坏水嘞!我将个人受驴颠簸,居然怒发冲冠干一票,这一枪打甚地方去了,会不会出什么成果?要是那样,我也算是个有出息的,更算个男子汉!妈妈的姚翠萍,你不要老子,老子也剩不下不是?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行,就冲那次情,也得写封信,也得寄钱,要不然再想那点儿温存,那还了得?夜深得像井,思想就在深深浅浅的沟槽,像渗漏那样滴答。 王格扬看似粗粗糙糙,如草莽,实则心思细腻,懂得小水漫灌,会滋生温情,如旋风一样逃到这里,信不捎,书不通,就延长情的绝望,意的焦渴,一次情,一夜温,很难感动女人,所以必须让滋养如风,时不时撩拨起意念的跌宕,让她想,令她疼,温情必须如雨,时不时下一场酥而透雨,相思如雾,织起如纱、似梦、像云的浓稠,化解不开,夜深如井,王格扬思前想后,困意全无,钱是用来栽插希望的,他的希望就是白铃,女人虽旧,很适合自己,至于孩子,那一串葡萄似的串连,迟早会与自己离心离德,他要自己造小人,白铃可以哟,温情像手放在热水里,酥而开,不可以吗?可以的,王格扬在夜色拧捻里,突然想哭,幸福的泪,西湖的水。 好容易晨起,坚持到吃中饭时间,有人如鱼在暖洋洋晒翅于床,有人则忙于饭小栖,他一个人躲在棚子里,掀翻一堆棉纸,用小铁铲挖出一个塑料包,那一层层的散开,里面全部是大团结,能有一千多块嘞,从里面数出一千,连同拧巴一夜,天亮才写就的一封蹩脚的信,拿个破旧提包,就开上三轮车,去到最近的邮局,写好汇款,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