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能这么跟人挤。
眼看着老婆子和儿媳妇上车坐定了,顾大江才叫上边上的儿子:“走,顾丰,我们去把这些行李捆到车顶上去,等到了火车站,你记得去拿下来,可别忘了。”
顾丰连连点头:“放心吧,爸。”
这头,父子俩说着话,主要是顾大江叮嘱儿子。
毕竟这回是儿子要一起坐车去火车站,不管儿子平时再能干,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出这么老远的门,当爹的总得多说几句。
顾丰也知道他爹的担心,不管顾大江说什么,他都只管点头应下。
另一边,听到熟悉的名字,不远处,手上也拿着行李的何静静下意识看了过来。
“怎么了?”赵庆生手里提着包,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的媳妇,不解地问了一句。
何静静会停下脚步,当然是因为“顾丰”这个熟悉的名字。
哪怕她最近几乎百分之八十的精力都在和赵母斗法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但日记本上记录的东西,不管她有没有刻意去记,到底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痕迹。
“顾丰以后会很有钱”,到底是多久以后,有多有钱,顾丰又是谁。
这些疑问她也偶尔会想起。
如今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她下意识就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原本还想着,既然那个日记本上写个顾丰以后会还能钱,以何静静的认知来看,就算现在还没未来那么有钱,也该是个体面的高级技术人才或者是工程师之类的体面职业。
在何静静的想象中,这样的人即便是在冬天应该也会穿着体面的大衣或者是崭新的棉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胸口大概率还别着一支钢笔,脚上应该要穿一双崭新的牛皮鞋,说话做事不急不躁。
这其实更贴近于何静静姥爷的样子。
主要还是因为何静静十八岁的人生中,接触过的最体面最受人尊敬的人就是她姥爷了。
人很难挣到超出自己认知的钱,同样也很难想象出超出自己认知的阶层的样子。
但何静静失望了。
她看到的只是一个皮肤黑黑的,手指关节粗大带着明显老茧,身上的棉袄还打着补丁,脚上踩着一双解放鞋的年轻男人。
虽说称不上潦倒,但也绝对不算多体面。
何静静有些嫌弃。
以后再有钱又有什么用,现在一看就还是个干苦力的。
何静静可没想过跟人吃苦,要是真要拼十几年才能有钱,自己没准都熬成了王宝钏,男人再有钱还不得一脚踹了她。
别看何静静才刚十八,她眼光可高着呢。
收回视线,她对着赵庆生摇摇头:“没事,就是看见几个乡下人。”
赵庆生微微皱眉:“别这么说人家。”
他毕竟在邮电局上班了一段时间,不是以前的学生了,到底还是知道点外头的形势,有些话即便是心里这么想的,嘴上也得藏着点,不然人家一顶帽子扣下来,就是再有背景,也得吃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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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他是上了班知道轻重了。
何静静可没上过班。
或者说,她上过,但也是在她失忆的那一个月里,现在根本想不起来当时发生了什么,更遑论吸取什么教训。
对赵庆生的反驳,何静静不耐摆手:“行了行了,你一个大男人,别罗里吧嗦的,我就是随口一说,又不跑外面喊去。”
因为这出插曲,本来还被亲妈撺掇着一定要来给去市里培训学习的赵庆生送行的何静静也没了心情。
把手上的行李往男人身上一塞:“行了,东西拿好,我先回去了。”
然后就在赵庆生茫然的眼神中,很是潇洒地转身走出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