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格里希的思绪忽地飘向了过去。 他曾问过自己的祖父,也就是那位老家主,这座雪山的历史到底是什么模样。 无论是传说下来的口述故事,抑或是那些过于童话的记录,昂格里希都看得出这其中掩藏了不知多少东西。 为什么要遮掩? 年幼的昂格里希懵懂无知。 似乎是忌惮着什么,其他人想要说出却不知措辞,支支吾吾一番过后,便只剩下叹息。 “你以后会明白的。” 等昂格里希获知了部分真相,这种残酷令他难以接受。 而老家主要决定将位置继承给昂格里希的那一晚,垂垂老矣的老家主还告诉了昂格里希一个更加颠覆三观的教育—— “孩子……如果你想要自己过得更好,让家人过得更好,你就得去做好当坏人的打算。” “这个世界有无数的善良之人,他们服从于秩序,崇高使得他们不会轻易为了一些事情而分崩离析,反倒能让他们更加紧密地团结起来,而这恰恰是你将要面对的「敌人」。” “昂格里希,你很聪明……你应该明白,当欲望满足之后,更大的欲望便会开始膨胀。约束欲望往往令自己和相关的一切受苦受难,而主动让出的利益很多时候并没有换来什么实质的回报,要么便是如高利贷一样放债,等待受惠者的数倍奉还。” “听起来很无耻?当然,当然……孩子,当这些事情的本质被剖开,内部永远是肮脏的,正如爱情离不开肉体,合作离不开分配,所谓的‘下流’便是那些美好词语背后的真实。” “就像天真的牧民那样,可以渲染他们过着浪漫的田园生活,也能把那牧场生活里恶臭的现实表现出来,让别人以为的形象截然不同。这就是认知差。很多时候,一个人的认知偏差能使得他被别人连死亡都计划好,还笑嘻嘻地与别人道谢,到死也没察觉自己早已被人欺瞒到走投无路。” “为什么说这些……昂格里希,你觉得一位领袖应当为他的团体做什么?” 这个问题下,昂格里希竟第一次卡壳,无论是什么答案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 他张了张嘴。 犹豫,然后发声: “……做一切有利的事情。” “没错,有利——领袖是要为团体争取利益的。倘若一位处处割让的仁者做领袖,那岂不是让跟随他的所有人受罪?” 说话时,老家主的眼里满是矛盾,他看见了真实,也屈服了真实,但曾经的某些东西正在动摇,如同残响。 “昂格里希,为了你要在乎的人,你得变得逐利且自私,我们在这座雪山的世代经历足够说明,大爱不是凡人应该有的感情!” “……你还留着小时候的那把剑吗?” 老家主说的是昂格里希小时候生日所得到的一把木剑。 那时候的昂格里希跟其他男孩子一样,捣鼓着刀兵,想要成为英雄。 当才过十岁的昂格里希带着曾经的宝物再次来到老家主的房间,这位对家人和蔼的老人在接过木剑的下一秒便将其折断。 “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 “说出来。” “难过。” “暴力,让我能折断你的珍惜之物,权力,能让你就算用暴力解决掉我,也会被其他人群起攻之——昂格里希,这就是我要教会你的东西。你很聪明,应当知道如何理解。因此记恨我也无妨,毕竟在我这么做之前,已经做好了一切结果的准备。” …… 昂格里希越是成长,愈是明白老家主的所述究竟意义为何。 在无数人守规则的时候,不守规则的反而能获利。 而积攒了足够的利益,还能逼迫其他想要反抗的人们继续遵守规则,甚至还愚蠢地想要利用规则来制裁不守规矩的人。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