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见时机已经成熟,便缓缓开口继续说道:“赵国源自于三晋之地,自从当年韩、赵、魏三家瓜分晋国开始,至今已过去了整整一百八十一年。
如今赵国即将灭亡,将军悲痛不已乃是人之常情。
然而,想当年三家分晋之时,你们赵国人却是满心欢喜,又何曾考虑过晋国宗室的感受呢?
再往前追溯,武王伐纣之时,大军踏入朝歌,那些商朝的百姓们心中又是作何感想呢?
正所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如是而已。”
“哈哈,如是而已,好一个如是而已啊!”李牧悲凉而又凄惨地大笑着,泪水顺着他憔悴的脸庞滑落下来,“难道在君上您的口中,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轻描淡写的四个字而已吗?”
他的声音颤抖着,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悲愤和哀伤。
“将军以为,什么是赵国?
是赵王?
是赵国宗室?
是赵国权贵?
是赵国疆土?
是赵国文字,习俗?
或者是,赵国百姓?
亦或者,这些都是,又都不是。”
这样的问题一下就让李牧愣住了,他一瞬间想起了很多个答案,却似乎始终不能代表赵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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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李牧回答,乔松便继续道:“一百八十一年前,晋人在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再往前,周人在王旗的号召下大肆扩张,更远久的年代,商人的象军南征北战……
往前历数千年,赵国?呵,不过沧海一粟罢了。
如今,将军不惧数九寒冬,在此安营扎寨,与我秦军相持数月,为的又是什么?”
“将军无法回答,本君也无法回答。或许,在数百年后史官们研究史书之际,方才在字里行间狭小的缝隙中,发现赵国这两个字。”
乔松的话蕴含着独特的韵律,苍凉而充满岁月之感,闻之让人仿佛置身于岁月长河,跟随着他的一字一句,去游览那波澜壮阔的过去。
李牧沉默良久,用沙哑的声音答道:“诚如君上所说,赵国不过一粒微尘。然,商亡之际,有伯夷,叔齐不食周粟而亡。赵国屹立百余年,当不让其专美于前!”
忠义,又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在这个命如草芥的年代,这些在后世看来有些虚浮的东西,却往往是士子毕生所求。用后世的观念,去看待当时发生的事情,无疑是愚蠢的。
对忠义,乔松是既是赞同,又是痛恨夹杂着惋惜。
赞同忠于大秦者,痛恨却又惋惜忠于列国者。李牧,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所以,对于这个问题,乔松只能赞叹:“伯夷,叔齐,诚高洁之士也。然此等高洁之士,除了美名之外,又有什么呢?
相比起商王叔父箕子,远赴苦寒之地建国立业,使商人绵延至今,将军以为谁更胜一筹呢?”
偷换了一下概念,乔松紧跟着就转移起了话题:
“将军想去做伯夷,叔齐之辈,可将军麾下儿郎呢?伯夷,叔齐孑然一身,死便死也,将军却并非如此啊。
本君也不去说什么,赵王昏庸无道,权臣颠倒朝政之类的烂熟之言。本君只希望将军考虑清楚,麾下数十万儿郎的未来。是想要让他们随将军赴死,以全忠义之名,还是能够回归故里,与家人团聚。”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有乔松前面那句话,李牧毫不怀疑,执意固守,这二十万儿郎将会步长平一战赵军的后尘。
可放弃吗?
李牧不免心神动摇。
乔松望着这纷飞的大雪,思绪仿佛再度回到了北疆,他带着一种感慨的语气道:“遥想将军当年驻守雁门,忍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