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承锡不知辗转了多久,意识才从昏沉中逐渐清醒过来。睁眼时,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几根摇曳的蜡烛微弱地照亮着幽暗的空间。他的四肢酸痛无力,背部被树干砸中的地方早已青紫淤肿,疼痛如针刺般蔓延全身。他咬紧牙关,强撑着从地上坐起,双眼环顾四周,方才意识到自己被囚禁在一间地牢之中。这地牢狭小而阴冷,石壁布满了湿滑的苔藓,空气中弥漫着霉湿的气息。外头静悄悄的,连一丝风声都没有。
他深吸一口气,扶着冰冷的墙壁坐了下来,陷入沉思。从北方被狂人擒住的那一刻起,记忆便断断续续,在昏迷之前,依稀记得那些狂人押着他翻山越岭、风驰电掣地赶路,料想此地极有可能是邬琊的老巢。他心中一片沉重,萧言煜不知是否平安归队,而梁民德得知自己被擒,又作何反应?他会冷漠处之,还是心急如焚?
思索未完,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缓缓打破了牢狱中的寂静。黄承锡顿时警觉,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道黛紫色的身影缓步走来,那女子身披素纱禅衣,面容笼在灯火幽光中,隐约透出几分清冷的气质。
黄承锡眯起眼,眉头微蹙,冷声问道:“你,是邬乐?”
那女子眉梢微扬,嘴角带着一丝诧异和笑意,似乎对黄承锡的识破感到有趣。她轻声问道:“哦?竟然认得我?想必是旻酉告诉你们的吧?关于我们的一切,看来他倒是信任你们。”
她目光中闪过一抹狡黠,随后自言自语般继续说道:“真是没想到,旻酉竟然还会与人类结盟,看来他的棋局也不甚高明。”
黄承锡冷冷地问道:“邬琊在哪?你们抓我来,莫非是打算以我为人质?你们究竟有何阴谋?”
听闻此言,邬乐却忽然低低冷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嘲弄与愤懑。她轻蔑地摇了摇头,冷声说道:“邬琊?呵呵,旻酉真是不听劝啊。你们还真以为他在苦苦追逐邬琊?可笑至极。”她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带着几分狠厉与悲怆,“那个人,早在两百年前便已死去,你们却还在痴心妄想。”
黄承锡听罢,顿时脸色大变,惊愕地瞪大双眼,愣在当场。
邬乐见状,冷笑一声,语气中透出一丝残酷:“无论是初届狂人战争,抑或如今的动乱,发动者从未是邬琊,而是那该死的招魂术——鬼云白!我兄长邬琊早已死于非命,他不过是被那邪术附身,变成了傀儡而已!你们要怨恨的,不是我的兄长,而是那恶魔鬼云白!我兄长是无辜的!”
她那一双冷厉的眼眸如利剑般直刺黄承锡,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悲痛。她上前一步,几乎贴近黄承锡,声音如毒蛇般嘶嘶作响:“记住,我兄长邬琊没有错!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鬼云白!”
邬乐的情绪激荡,言辞如锋刃般,直刺人心。而黄承锡此时心中翻江倒海,思绪混乱不堪,竟一时无法言语,唯有双目紧盯着眼前这位满腹仇恨的女子。
黄承锡听罢,心中满是疑惑,不由得开口问道:“你既然如此痛恨鬼云白,那为何还要助他为虐?”
邬乐轻笑一声,缓缓坐在石墩上,手指轻抚着下巴,眼中透出几分狡黠与不屑:“助他?我助他什么了?”
黄承锡冷冷说道:“据旻酉所言,初届狂人战争的末期,他们几乎已经成功将鬼云白铲除,只差取下他的心脏。可在源生池边,他们只找到了一具尸体,唯独心脏不见踪影。他们推测,是你趁机带着鬼云白的心脏逃跑了。而如今,狂人再度横行,战火复燃,难道你,邬乐,不正是他的同谋吗?”
邬乐轻笑,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点头道:“嗯,说得大差不差。不过我得纠正你一件事:我并没有逃跑,当年我就一直待在源生池里,只是他们蠢到连我的存在都未曾察觉。而至于‘帮他’一说,呵,我不过是在执行我自己的计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