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他悄悄在房内书就一封简短书信,置于显眼之处,字里行间,温言嘱托,令筱筱若寻不到众人,且前来其房间查阅,好使她得一丝慰藉。
宋浩凡寻得一辆马车,备好车厢内软垫暖毯,稳稳妥妥地迎上阚文清与匡孝辙,三人便就此踏上了前往东市的路途。一路上马车驰骋于宽阔平坦的官道,行程约需一时辰方可到达。
马车缓缓前行,阚文清闲来无事,忽转首问匡孝辙道:“匡孝辙,你对东市有何看法?”匡孝辙闻言,神情淡然,回道:“我未曾去过东市。”
此言一出,阚文清登时愕然,眉梢一挑,诧异道:“什么?你堂堂出身军臣世家,理应与皇族贵胄有所往来,竟然从未涉足东市?”言语中颇有几分难以置信。
匡孝辙淡然笑了笑,语气平静而坚决:“我不喜与那些人交往。”
阚文清闻之点头,似有所悟,目光转为审视,再问道:“我记得你曾说过昔日在朝中担任文官,那你是自愿前往一线的吗?”
匡孝辙沉默片刻,微微垂首,未作正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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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文清见此情形,眼神一凝,略带深意地轻轻颔首道:“我明白了。”
两人此番隐晦的对话,惹得坐在中间的宋浩凡一头雾水,左顾右盼,愈发疑惑,暗忖:他们说的究竟是何事?到底知晓了什么玄机?
沉寂片刻后,阚文清突然望向窗外,目光深邃,似乎陷入一缕幽思,许久后方才缓缓说道:“匡孝辙,你可曾思及,令尊之死,或许同朝中权臣有关?”
匡孝辙闻言,目光微动,侧身看向阚文清,淡然问道:“此话何解?”
阚文清微微一笑,慢慢道出自己的推测:“你看,我青虎帮行事向来只为雇主卖命,凡杀人者不过听命于人。你父亲遇害一事,凶手乃我兄长,可我兄长不过是个受命行事的刀手罢了。真正想置令尊于死地的人,或许正是那雇佣之人,亦即图谋不轨的幕后之手。而那人,会否乃朝中之人?再者,我察觉你对朝廷多有抵触,或许正因某些大人物对你匡家不满,才将你自朝中遣往前线,使你亲身涉险。”
匡孝辙微微挑眉,望向窗外,良久后,方低声应道:“嗯,你所说的情形,确实并非毫无可能。”
宋浩凡至此终于恍然大悟,方才这番话已让他了然,匡孝辙当年并非自愿前往一线,原是不得已而为之,心中顿感几分复杂之情。
阚文清叹了口气,继而换了语调道:“匡孝辙,你既已抵达东市,可莫因厌恶权贵而心生排斥。东市自有其独特景致,是朝廷圣地,壮丽非常,远非西市可比。你难得有此良机,不妨尽情观赏一番。”
匡孝辙浅浅一笑,神色间多了几分期待之意,笑道:“是吗?如此说来,倒叫我生出几分好奇了。”
三人言谈甚欢,畅聊间未觉时光流转,待马车辘辘停驻,阚文清轻撩帘幔一瞧,眼前景象赫然已非寻常之地——东市到了。
甫一入目,便见四方热闹非凡,街道宽广而铺满青石,石上人来人往,行人服饰鲜亮,车马络绎不绝。各色商贩沿街设摊,叫卖声此起彼伏,香料、丝绸、珠宝、奇珍异宝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美食摊位更是勾人食欲,蒸笼里的点心、烧得金黄的蜜饼、香气扑鼻的酱肉,仿佛要将人引入香甜芬芳的美梦中去。
阚文清放下帘子,心中甚是得意,笑道:“匡孝辙,此乃我常挂在口中的东市繁华景象!如何,可称得上‘豪华’二字?”
匡孝辙微微颔首,随之探头望去,眼前街市华灯高照,连那檐角的琉璃瓦在落日余晖下熠熠生辉,似与满街光影相映成趣。东西街上商铺栉比鳞次,各具风情:酒楼高悬朱色匾额,雕花楼阁自楼外探出,街边挂满绫罗绸缎的布庄招幡随风摇曳。又有三五成群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