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逖不明所以,看见祝春时眼色的瞬间又明白过来,越过她的肩膀看了眼花厅,扬了扬眉。
祝春时好笑的微微点头,接过他手里的官帽,声音又轻又柔:“大人,可是案子结束了?”
俞逖咳嗽一声,“嗯,结束了,听说来客人了?”
祝春时垂眼轻嗯了声,亲自打帘让俞逖进去。
旁边候着的绿浓巧莺等人纷纷睁大了眼睛,眼珠子在夫妻二人身上看了又看,就连俞逖也有片刻的不自在,但大概知道祝春时在打什么算盘,因此略低了低头遮住脸上神情。
里面坐着的陈太太不错眼的看着他们,直到俞逖进来才微微挪开视线,自觉了解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便起身朝着俞逖行礼问好。
“民妇见过大人。”
俞逖在上手坐着,接过巧莺递来的热茶,喝了口后方稍稍抬眼,却也是看向祝春时的,“不必多礼。”
祝春时笑着上前,替二人介绍:“这是万家的陈太太,原本早想来拜见的,但知道大人忙着县衙的事情,不好打搅,所以今儿才过来。”
陈太太虽有些不满俞逖怠慢的态度,但多少还稳得住,她也习惯了,前两任县太爷刚来时也是眼睛长在头顶,很是不待见商户,不过最多也就几天功夫,最后还不是要为金银折腰。
因此她听了祝春时的话,虽然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也没多想。
俞逖瞥了陈太太一眼,茶盖慢悠悠刮着沫子,漫不经心的:“哦?那该多谢万老爷和陈太太才是,知道本官今日得空。”
陈太太心里一抖,暗道不好:“大人近来审案除奸,咱们县里老老少少不知多少人看着,民妇家里亦是如此,这才知道大人今日能松泛几分。”
说着她抬头看了眼俞逖的面色,仍不见晴,又接着道:“我们老爷自打大人进城那天就想来拜见,又怕搅扰了大人,实在不敢冒犯,才叫民妇先过来拜见夫人,说说话也陈陈情,好恕他失礼之罪。”
祝春时接收到陈太太递过来的眼神,想起方才对方话里话外的那些好处,脸上就有些意动,上前几步靠近俞逖,壮着胆子道:“陈太太的心原也是好的,夫君这两日本就忙碌得很,何必如此苛责呢,不如听她把话说完?”
俞逖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祝春时登时后退半步,抿着唇转过头去。
陈太太见此,对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又多一分明悟。
“大人恕罪。”她也乖觉,忙起身告罪,“我们老爷知道大人一路舟车劳顿,因此特特叫了远安其余几位商户办了接风宴,想要给大人接风洗尘。”
俞逖头也不抬,“县衙里事情多,还没处理好,万老爷的好意,本官心领了。”
陈太太心里有些焦急,出门时她是得了自家老爷的吩咐来的,不管是这位县令大人,还是县令夫人,总要说动一个才好,否则后续那些法子,他们也没法使出来。
她看了两眼祝春时,想要让对方多说两句话,奈何祝春时受了俞逖的冷眼后,不知是脸皮薄还是害怕,硬是偏过头没往这边看,她送出去的眼神都落了空。
陈太太脸上的笑容扭曲了下,硬着头皮开口:“我们老爷还说,大人刚到远安,只怕还没找好落脚的地方,县衙过于狭窄,暂时住几日还行,时间久了未免不妥。若是大人不嫌,他手里刚好有个不错的宅子,可以献给大人。”
俞逖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祝春时,紧接着再看向陈太太,“万老爷客气了,只是我们刚来,暂且住在县衙就好,别的不着急。”
油盐不进。
陈太太心底暗恼,但面对俞逖冷面修罗的模样,她也不好强硬,一时又有些不喜祝春时,只觉她太过懦弱,凡事做不得一点主,连句话也不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