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云水河边。
凡逢节日,市井必定三两汇聚摆摊贩卖,以期游人如织,赚些微薄银钱度日。再加上这日又遇七夕佳节,申时末起,县城几条地段稍微好些的街道就已经摆摊开始吆喝,更有年轻女子,皆着新衣上街游玩,头挽红绳,手持荷叶莲蓬,十分俏丽多姿。
祝春时不知从前远安县城逢节是何等景象,但经俞逖这几月来励精图治,衙役也个个收敛秉性不再冲撞索要银钱,如今长街上再不见当初凋敝的模样,反而有了几分闹市的雏形:每走几步就能看见一家店铺开门,掌柜小二脸上也不见愁苦之色;稍微开阔一点的地方也聚集了一堆杂耍技艺,围着三三两两的人观看;放眼望去,也能看见抱着稚童的一家人说笑聊天。
一路走来,看见种种场景,俞逖提起来的心也微微放下,“总算有了点成效,不枉这些日子的辛苦。”
“六哥每日里案牍劳形,不是走访村镇,就是翻阅县衙账簿名册,又严刑压着县城里的地痞流氓,若是这样还没点成效,那才是奇怪。”祝春时也随波逐流,从街边小摊上买了支荷叶拿在手里。
听她这么说,俞逖不免想到这些日子没多少时候陪她,隐隐有些心疼,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在看见祝春时脸上笑容的时候顿住,最后只能道:“宴会还有些时候,我们再走走?看有没有什么想吃想玩的。”
一会儿的船宴于他们二人来说不亚于龙潭虎穴,想必吃东西也不敢随意下嘴,不如这会儿填些肚子来得好。
祝春时想了想,“也好,县丞他们是一会儿过来?”
俞逖借着袖子遮掩去牵她的手,闻言嗯了声,“约好了时辰,酉正时分到。”
这会儿不过申时末,距离酉正还有半个时辰,云水河就在眼前,万家的那艘船也在不远处,他们略走动半晌不会延误。
“鱼包子,皮薄馅大又好吃的鱼包子——”
“松糕,又香又甜的软糯松糕,走过路过都来尝一尝嘞。”
“山药拨鱼,甜津津的拨鱼,都来看一看瞧一瞧啊!”
四面八方的吆喝声都在一瞬间进入耳中,祝春时抬头看了看,拉着俞逖往一家游人较少的摊子过去。这家摊子较别人要稍微大些,支着四张桌椅,前面是忙碌擦汗的夫妻俩,但却只有零丁几个人光顾。
俞逖飞快扫了眼,见他家摊子前有块木板立着,写有“藏鸡”二字。
给自家男人擦汗的妇人瞧见有客,忙抹了把手走过来,“郎君夫人要尝尝我家的吃食吗?”
“老板,这藏鸡是什么意思?”祝春时找了张最为干净的桌子坐下,俞逖也紧随其后,泻露连江等人则是站在外面。
妇人先是看了他们两眼,再是笑道:“夫人怕不是我们远安的吧?这藏鸡早在县城里有了声名,原是将还未孵卵的母鸡整只去骨,再把鸡肉剁成泥状,调好味道,再把肉泥塞进鸡身,用针线缝好切口处,最后用水煮熟就好了。说起来倒与所谓的叫花鸡相似,只是不用荷叶泥土,只吃个鸡肉本身。”
“原来如此,不知道是怎么卖的?”祝春时不大爱吃鸡肉,但今日遇着新奇的做法又想尝试,看了两眼俞逖后,也不等他说话,直接问道。
俞逖摸了摸鼻子,有些哑然,已经做好了收拾剩余鸡肉的准备。
妇人笑容更甚,“我们这里是以斤两卖,因是整只鸡做成,再配以调料等物,因此一斤要二十五文,一只藏鸡大约三四斤,也就是一吊钱,稍小的则两斤左右,五十文。”
祝春时心内哗然,怪不得此地客少,市面上母鸡不过十来文钱一斤,一只鸡大约三四斤,也就四五十文钱,到这里就翻了倍,寻常人谁会舍得来吃。
不过她却也没离开,好容易遇上一回节庆,又是吃个新奇,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