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水月的枪,指着不远处半坡上的一棵枯树。
“小刀,那树后面有动静。”
我俩迅速下马,钱麻子三两步跑上来,牵着我们的马,冲我招招手,压着声音说:“撤吧。”
我示意他躲在后面,然后冲连水月点点头,我俩一左一右,端着枪慢慢朝前面去了。
那棵大树离我们十多米远,没有树冠,但很粗壮。它的周围还有一些东倒西歪的小树,月光一照,我看到一棵小树晃动了一下。
连水月迅速一蹲,举枪瞄准树后,我快速靠近树丛,想从另一侧绕过去。
就在这时,枯树后探出一个脑袋,两眼放着光,是一头狼。
它龇着牙,上前一步,冲我低吼。
我瞬间松了一口气,举枪刚想打,它掉头就跑,直接钻进了林子深处。
连水月站起身,举着枪慢慢走上前,我也赶紧过去了。刚才那应该是一头独狼,没有什么伙伴。
我俩从两侧绕到枯树后,才发现雪地中躺着一具尸体——不对,准确的说是半具尸体。
刚才那头独狼,应该正在撕咬这具尸体。
连水月掏出手电筒,上下照了照,尸体的棉衣已经被撕开,狼已经掏开肚子,吃光了内脏和一条大腿。
这时,后面传来何胖子的声音:“刀爷,啥情况?”
我扭头说:“没事儿,野狼啃死人呢。”
他咔嚓咔嚓踩着积雪跑过来,嘴里念叨着:“吓死我了,还以为真见鬼了呢。”
一看到地上的尸体,他吓得后退了一步:“咋啃成这样了?这谁啊,大过年的,死在这里了。”
连水月用马枪扒拉了一下尸体的棉袄,忽然说:“这是个日本兵啊!”
我赶紧蹲下一看,尸体的棉袄里,贴近右边腰部的位置,有个椭圆形的小铁片。这铁片两头都用细麻绳绑着,斜挎在身上,但此时麻绳已经断了。
这是日本兵的身份牌,我见过。
钱麻子也跑了过来,他见我拎着这个身份牌,接过来看了看,笑着说:“兔崽子,咋死在这里了?”
我看了看周围,没有马,没有爬犁,也没有枪没有行李,不知道这具尸体怎么来的这里。
连水月站起来看看四周,开口问:“何胖子,这周围有没有什么绺子?”
“没有吧,谁会在死人沟周围瞎溜达。”
这时,刘参谋拎着马灯跑了过来,看见尸体,也吓得后退了一步,他四处瞅瞅,低声问:“狼啃的?”
我笑了:“对。”
“那咱们赶紧走吧,说不定还有狼群呢。”
连水月问他:“刘参谋,这条道走的人多不多?”
他赶紧摇头:“谁闲着没事儿从这走啊?许团长那两回,是为了追一个绺子,出其不意,冒险从这里走的,平时我们也不走这道。”
连水月长出一口气:“小刀,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啥呀?”
“这会儿先不细说了,你先把这家伙的脑袋割下来,咱们带着,说不定有用。”
何胖子和刘参谋一听,都愣了。
连水月转身回去,何胖子凑到我跟前,低声问:“刀爷,你媳妇要割脑袋啊?”
刘参谋也说:“就这么割脑袋带着走,你们兴安岭的胡子真会玩。”
我抽出匕首,蹲在地上开始切割脑袋。
钱麻子笑着对他们说:“这算啥,小场面。我跟你们说,有一回,我们几个被困在楼顶上,下面都是敌人,身边儿全是尸体。当时水月就说了——砍脑袋,往下扔!老钱,唱曲儿,边唱边扔!”
何胖子当即竖起了大拇指:“钱爷,我以前还真是小看你了,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