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妻子,只是一颗被利用完后废弃的棋子。
湛星静静地听着,垂着的指尖微动,满目的沉寂。
“当初你求娶她时是如何许诺吾的,你可还记得?”
“逢场作戏罢了。”薛辄止回答得满不在乎,全然寻不见那日在紫微殿中求娶爱妻时的半分温情。
仿若当初鸾凤和鸣,立下海誓山盟的另有其人。
“不演得像一些,你如何放心的将凤鸣剑托付于我。”
湛星出声打断他。“吾托付于你的是石妙,是九重天受万人敬仰的净魔大仙,从来都不是什么凤鸣剑!”
他的声音犹如深山冷泉,冰寒刺骨。
“她是你的妻子,是你孩儿的母亲,亦是你至亲至信之人。你怎能忍心如此对她?”
“忍心?”薛辄止将两个字放在口中细细品味一番后,嚼碎了吞入肚中。
“为何会不忍?她母子二人的性命与我同族千万年来受到的折辱又算得了什么?”
“万年前,我族人被你驱逐至下界贫苦之地。那里到处被瘴气覆盖,灵力匮乏,我们被迫在荒芜的夹缝中求生。”
“世世代代,多少妖族眼睁睁的看着岁月流逝,修为却再无半分精进的可能。他们终其一生都被困在妖域之中,无法飞升,最终还是落得个衰败而死的下场。”
“而你,你们随意赏赐的一件灵物,本王只怕是掀翻了整个妖界也搜刮不出一个。”
“凭什么你们可以占尽这世间的好处,我们却要在底下受苦?”
面对薛辄止的厉声指责,湛星的神情疏离,脸上不见半分的动容。
他眉目微沉,犹如冷峭冰山。
“妖族今日所受之困苦本是你祖父当年种下的恶果。”
“莫非你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当年的人和事物的消亡,真相便会变得模糊不清,任由你混淆黑白吗?”
“数万年前,你祖父为了壮大自身的势力与九重天争夺抗衡,竟将吸食凡人精血修炼的邪门歪道传于整个妖族之间。致使人间生灵涂炭,化作烈狱。”
“上至八十岁老翁,下至三岁小儿险些被你族屠戮殆尽。”
“如若不是你父亲在你祖父死后主动提出止战,带着妖族退居下界妖域,且保证永世不得来犯。你以为妖族还能延续至今吗?”
“你哪里来的立场控诉不公?真正需要控诉的人甚至都没有机会站在这里!”
薛辄止听着湛星的话,面上浮现出一抹讥笑,冷哼道:“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本就是天道法则。”
“那些凡人贱如蝼蚁,生来便是我族饵料。”薛辄止越说越激动。他眉目飞扬,眼底攀上一层嗜血的异色。
“换言之,你之于我们,又何尝不是强食者。善恶因果亦是你们这些强食者用以迷惑人心的诡辩罢了。”
话音刚落,他手中凤鸣剑也随之震颤不止,激动的像是在为主人高声喝彩。
湛星轻蹙眉头,目光落在他周身不断外泄的魔气之上,沉声提醒他,“薛辄止,你坠魔了。”
“坠魔?”薛辄止嗤笑一声,他的双目已然被魔气侵蚀,周身笼罩着肃杀之气,声音也变得粗糙而扎耳。
“只要能获得力量,坠入魔道又如何?你能够如此道貌岸然地站在这里说教,无非是因为你的九重天列于六道之上。所谓正途,正道不过在你唇齿之间。”
“今日凤鸣剑已为我所用,我便要踏碎九重天!重整天地秩序!”
“强者为尊!”
“本王即为尊!”
低沉雄浑的声线冲破层层云雾,在广袤的天际中不断的回响。
仿佛照应了他的话,四周金戈铁戟碰撞的声音渐行渐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