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大发。
她抱起玄狐那冰冷的身体,往屋内暖和的地方移动。希望能为他汲取一些暖意,也算是临终关怀了。
然而玄狐却不领情。
从梅花的手搭在他的腰上那一刻起,他就极其不配合地耷拉着脸,表情写满了抗拒。
如果不是实在没有气力,恐怕他整个人能在她怀里扭成麻花。
“别碰我。拿开你的脏手。”
“你不冷吗?我带你去烤烤火。”
“不用,不需要你的假慈悲。”
“你手摸哪儿呢?放开,给我放开!”
说完最后几个字后,玄狐足足喘了半天。他的额头沁出一些冷汗,看样子着实是骂累了。
梅花将人放到火堆旁,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然后挨着对方坐了下来。
玄狐咬着牙,咽下嘴里的血沫。随后,他悄然往旁边挪了挪,极其艰难地背靠着墙坐起身来。
直至与梅花维持在一个平视的角度,他才不再动弹。
等到耳边那急促的呼吸逐渐开始平复下来,梅花才微微侧过头去观察他。
火光映照在玄狐如玉的面容上,摇曳的光影为他掩盖了一些病气。
他紧拧着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眼睛半阖着,注视着跳跃的火焰,安静得好像睡着了。
“你说的阳玉关乎天下安危的事情,是真的吗?”
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梅花,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半天没缓过神来。
直至玄狐的眸子沉沉地望了过来,梅花才点了点头,给予肯定的回复,“是真的。”
而后,她又十分诧异地反问玄狐:“你还有心思惦记着这件事情呢?”
梅花的神情之中露出一抹讶异之色,这并非是阴阳怪气之举,纯粹是她着实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玄狐并未搭理她的这句话,只是如同求证一般,又问了她一遍:“我都快死了,你不会对我说谎吧?”
梅花闭上嘴不说话了。
她被问出了脾气。
说了他又不信,不信还非要问。
这狐狸怎么这么别扭?
玄狐静静地等了很久,却始终没有等到梅花的回答。
半晌之后,他眼中眸光有所波动,极其缓慢地开口说道:“其实,那夜筠儿所受的轻伤并非皮煞女所致。”
“她是被一位凡修的灵器所伤。”
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惊得梅花瞬间双目圆睁,惊愕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他的身上。
“你说什么?”
玄狐到了油尽灯枯之际,每吐出一个字都显得无比的艰难。
此时的他,已经无暇顾及梅花的问题,仅仅一句话,便需要喘息许久才能说完。
“在皮煞女赶到之前……当时在场的……还有第三个人。”
听到这一关键线索的梅花激动得身体猛地前倾,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玄狐,企图从对方的神态中判断出这句话的真假虚实。
万万没想到,在这种境况之下,此事居然出现了峰回路转的局面。他果然有所隐瞒!
“那个凡修是谁?现在在哪儿?当时究竟是什么情况?”
玄狐没能回答她的话,此时他的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绝。
不知是已经神志不清了,还是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他只是嘴里断断续续吐出一些音节。
“那人……还……活着。”
“听筠儿说……应……应该是……修仙宗门中人。”
梅花脑中灵光乍现,结合之前偶然听到的樵夫之间的对话内容,她迅速地做出判断:那位修士与玄狐口中的凡修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