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里,苏澜读出了无可奈何,品出了逆来顺受。反正,蔡庄主也好,苏小姐也罢,他们都要交出全部收成的三成,只不过是收他们佃租的人换了一个而已。
苏澜看看大家,道:“各位乡亲,你们好,你们可以叫我苏小姐!”
乡亲?新庄主居然唤他们乡亲?!有人抬起了头。冷漠茫然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热气、活气。
苏澜道:“人都到齐了吗?现在,像不孤园和有邻园一样,我这个新庄主,也给每家每户发放一两银子;另外,不管男女,每人三十文,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五十文。”说罢,手一抬,甘甜打车上提来一个匣子,放到苏澜面前。
林庄头赶紧上前,就要把匣子划拉到自己身边,嘴里还道:“苏小姐,这般辛苦的事情,您就不要受累了!哎呦……”话未说完,忽然“啪”地一声脆响,林庄头手臂就着了一马鞭,火辣辣地疼。林庄头一看,这鞭子竟然抽出了血花!当下又痛又恨。他回头正待要骂,却见一个女的手拿马鞭,对他怒目而视,冷冷地道:“是谁的狗爪子,竟然敢青天白日抢夺我们小姐的钱匣子?!”
“谁抢夺了?苏小姐跟我说好了,这钱由我来发!”林庄头气急败坏地嚷嚷道。
这时,那三个壮汉奔了过来,鼓眼突睛、挽着胳膊撂着袍,一迭声地吼叫道:“怎么啦,怎么啦,竟然敢抽我岳父马鞭子?”
“这贼既然敢伸手抢夺小姐的钱匣子,那必得吃我一马鞭!这一鞭子只是让你见见血,长长教训!爪子若再敢乱伸,定然抽断!”甘甜霸气侧漏,冷冷地道,“当面就敢空口白话,胡说八道,我家小姐几时答应你替她发钱?”
“刚刚答应来着,不信问你家……”林庄头看向苏澜,忽然收住了话头。确实,苏澜只是听他说,可没有答应他任何话!
“怎么,不说话了?不经允许,那就是抢夺!”甘甜的声音像冰凌子,又冷又锐利。
那三个壮汉其中两个就要上前揍甘甜,却被另一个壮汉拉住了。只见他上前问道:“岳父大人,这位苏庄主可曾答应由你发钱?”
林庄头有些尴尬地道:“我是说了,不过,好像,没有答应……”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
苏澜清清嗓子道:“林庄头,你说,这钱是由我发,还是由你发?”
“自然是由小姐发。”林庄头万般无奈地回答。心想,由你发又如何,领钱的人转头就会把钱孝敬给我。当下心里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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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等什么?林庄头,把庄子佃户名册拿出来吧。”
林庄头万般不肯,但还是从袖口拿出名册。
“林庄头,你每家每户逐一念名字,我要一一对应。领到钱的,年轻人磕头,年老的鞠躬就成。这是认主,明白吗?”苏澜道。
林庄头开始念名字。第一个念的就是孙玉的寡妇娘。她家两口人,领钱一两六十文,由苏澜亲自给钱,林庄头在名册上记录。
苏澜发现,这母子虽然磕了头,领了钱,但是却不见喜悦,心中不免有些奇怪。
随后几家也是如此,长辈鞠躬,年轻人磕头,但是拿到钱,却不像不孤园和有邻园的人那样笑逐颜开。如果一家如此,苏澜奇怪也就算了。可是家家如此,她就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了。
这时,已经发了九家,还剩下最后两家,一家是孙家,也就是孙玉伯父伯母一家。这孙大夫妻只有一个独生女儿鸣玉,嫁给了林庄头的独生傻儿子。
孙大夫妻领了一两六十文钱,给苏澜磕了头。他们拿着钱站起来,又是激动又是战战兢兢地、连滚带爬地跑到林庄头跟前下跪,嚎哭道:“林庄头,我们夫妻这一两六十文钱全部孝敬给你,求你让我们夫妻见见我们女儿!”
那林庄头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