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一嘴巴,说了句王爷王妃对不住了,再正色开口道:“我觉得主子的法子可行。”
“我的法子?”
“那妓女先前与七殿下有关系,淹死前又与游明有交集。故事不就成了么?”何必清了清嗓子,开始罗织罪名:“游明这老王八蛋,蓄意培养妓女色诱殿下,探听朝廷机密,事败后狗急跳墙,将那妓女淹死。他干的是谋害皇子背叛朝廷的大事,咱们宁王府管一管,也是合情合理。”
修逸看了他一眼,挑眉道:“总得有个人证。”
何必笑得像个狐狸,他还能不懂自家主子么?主仆之间讲究的就是心照不宣下的狼狈为奸,他的口舌就是修逸的口舌:“方才进去见娘娘的那个小妓,我打听过了,好巧不巧,她是淹死的那妓女在云州唯一的朋友。若有她上堂作证,豁出命咬死游明,白得像雪也能说成黑泥!”
修逸垂下单薄的眼睑,手中折扇的泥金扇面上画的是飞鹤图,看久了不免自嘲一笑,他这种人哪好意思喜欢这种清高孤洁的鸟?
见他沉思,何必又补了一句:“主子,咱们家的地,凭什么要容着朝廷的兵?”
不知看了多久,扇上的鹤于他眼中活了又死了,他才缓缓合上扇子,淡淡道:“走吧,去和她谈谈价钱。”
买她命的价钱。
——
昭昭不着急回教坊,她先去了书肆。
书肆的老板是个聋婆子,正坐在高梯上整理书架。昭昭喊了半天,她竟一点没听见,等她终于瞧见下面有个人时,昭昭已经等得满头是汗。
“娃娃,你买啥书?”婆子说话声音格外大。
昭昭道:“买开蒙的书。”
婆子聋,丢了纸笔给她写:“你写出来,我听不见。”
昭昭字丑,写了个开,不会写蒙,就写了个门字上去。
“开门?”婆子皱眉,连连摆手:“咱这儿不卖教人偷鸡摸狗的书。”
说着,她便推推搡搡要把昭昭赶出店。昭昭不肯走,死死地扒住木梁,说自己真心买书。
婆子听不见,拿扫帚赶她,边赶边说:“我卖书几十年,没见过一个正儿八经买得起书的人会写一手这么丑的字!”
昭昭苦笑,一边躲着扫帚,一边指了指书架上的三字经。
这下婆子终于懂了:“你开蒙啊?”
昭昭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钱摆在桌上。
婆子说了句对不住,拿了几本四书五经入门的给昭昭,问道:“娃娃,你是去考科举不是?”
昭昭疑心自己听错了,女人什么时候也能科考了?
婆子见她目露疑惑,解释道:“这都托了崇绮公主的恩德……北边儿战事连连败退,大官小官死了又死,候补的官员虽是多得很,但现在哪还是需要四书五经的时候?去年,崇绮公主劝皇上开了明算科,还有长才类二十一科,不遇类二十科……其中有些科考的东西,翻遍天底下也没几个人会的,所以也顾不得男女呐。”
“就说这高蹈丘园科,考的是谁更会种盐地,第一名就是个寡妇。她如今已带上三个孩子去西北垦荒啦。”
说着,她又哀婉地摇了摇头:“可惜我没赶上好时候,否则也不会被爹扇聋耳朵。”
昭昭捧着书,手心发热。她会写的字不多,便在纸上写下:妓,可否?
婆子看向她,眼神瞬间变了,并非鄙夷,而是像在看一条想飞的鱼:“你是妓女?那不行。”
恶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