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缕阳光冲破重重云雾阻碍横空出世,恢弘肃穆的皇城在日头下披了一层金光。
已被困于平阳宫日的元妡终于等到了时机出来走走,她此时正站在一碧如玉的池水前,看着自己在水中颓丧的倒影出神。
“诶,你听说了吗,姜贵妃昨晚在太极殿哭求了一夜,恳请陛下允准她抚养凉王殿下。”
“凉王是景妃的独子,她那样高傲的性子怎么肯?”
池边寂静的小道上,一对小宫女正怯怯私语。
元妡被这二人的谈话勾起了兴趣,蹑手蹑脚的靠近她们。
“她再不肯也没有办法,姜氏掌管后宫这么多年,又一直得陛下爱重。虽说她儿子犯下了谋逆大罪,可你看,她的地位还不是丝毫未受影响。”穿一袭薄纱粉衣的小宫女压低了声音,言罢,拉着她身边的蓝衣少女往前走了几步,“妹妹,咱们边走边说,别耽误了主子的事。”
元妡见此,忙悄悄跟上这二人的脚步。
“这么说,陛下是同意了。”那蓝衣少女好奇的问。
“可不是。”粉衣少女答,“从今往后,这凉王就成了姜贵妃的儿子,贵妃此举,想必是不甘于殷王的败局,想再举阖族之力重新培养一位皇子他日竞争太子之位。”
“这…”蓝衣少女一时目瞪口呆,“她亲生儿子刚被流放,她这么快就能……”
“后宫的女子,谁人不是如此,侍奉君王就得狠心绝情。”
“话说回来,那姜氏一族不是还有一位镇守西境的老太师吗,这次殷王落败他为何不出面?”蓝衣少女不禁疑惑。
“我倒是听过几句流言,说这位殷王不知何故竟故意暴露了老太师安插在皇城数十年的人,想必老太师早就对他失望至极了。”
听到此处,元妡有些讶然,想不到,在皇宫大内连末微宫女都长了一颗玲珑剔透心。
她提着裙子穿过一片树丛,想继续听听这二人的谈论。
一抬头,却发现,一直紧跟的两位少女蓦然不见了踪影。
元妡皱起眉头,转头看了眼四周,刚才只顾着闷头走,并未看路,现下也不知到了哪里,只是觉得景致愈见荒凉,杂草连着枯树丛生,像是到了极少有人会来的废弃院落。
糟糕……她心头一紧,这二人不会是故意引诱她来此处的吧。
“姑娘莫急。”薄纱粉衣的小宫女从白灰脱落的宫墙后走了出来,“奴婢只是个宫外传话的。”
元妡先是一怔,随即了然一笑,看来是汪洋找了个伶俐的宫女传递消息给自己,她取下头上的珠花连同一对青玉耳环一并给了这宫女,“我想听一五一十的原话。”
那小宫女点点头,回忆着雇主的原话,“‘我照小姐的吩咐,一早提醒了向公子他已暴露,让他不要再回元府。可五日前,小姐被老爷送入宫中,迟迟未归,我向阮利寻问,他说小姐替那叛贼殷王作了伪证,被执政王抓回了王府审问。我一着急,连忙去找向公子商量对策。向公子听了后,说此事交给他来办,就不见了踪影。我后来细细一想,越发觉得这更像是个圈套。找人到皇城一打听,才知道,小姐您并没有出事。可向公子那日离开后就再未回来,现在又该如何是好?’”
元妡神色凝重,心间暗暗有了下一步的决断。她看向这小宫女,“多谢。”
禁宫崇德殿
五鼓声起,百官上朝
一身紫金朝服的关漌缓缓走入大殿,曜日阳光从他背后洒来,他清逸的眉目似浸在光华如玉的晨曦之中。
殿中众朝臣眼见他仍是一派从容散逸的姿态,丝毫不为他做下的凶残狠绝之事所动,立刻哗然开来,或疾言厉色或戟指怒目,纷纷出言叱责。
关炜俯视着殿中众人,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