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是真的很好,难过时哄她开心、快乐时陪着她笑、有困难他帮她解决、想吃什么第二天就能送到眼前,包括只要遇到什么不顺,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甚至连爹、大哥、小弟,都被她“忘恩负义”的排在后面。
她不能接受他娶平妻,很大一部分因为……就是这种落差感太大了,好似被高高捧到空中、再狠狠摔向地面,她根本没料到一向对她百依百顺、无微不至的祝培风会同意婆母的要求,那是不是预示他以后会将对她的好分走一部分?
她受不了,真的,哪怕看见他和其他女人并肩站在一起,她都受不了!
只能说,时过境迁,是时光改变了他们,能十年如一日的人太少了,是岁月对他们不再温柔,这十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俗话说,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谭心竹不再是当年那个单纯美好、天真烂漫的谭心竹,而祝培风……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心里眼里只有她、对她无限宠溺和包容的祝培风了。
其实这样也算合理,细想起来,连幼时同在一个学堂里读书的孩子而今都已物是人非,又何况他们?
就比如左中太尉,可是当朝一品大员,却因为护卫不利,牵连三族,连年仅十二岁的小儿子都被一同发配到西部戈壁,终身不得回京。
那一年,谭心竹十一岁。
她得到消息后别提多震惊,昨日课间还和尹郝、林思思一起放风筝、捉迷藏,怎么今日便突然被撵到那么遥远的地方,并且成为奴籍,可能这辈子都见不到面了。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识到,原来人生可以这样残酷,位置在高,也高不过皇家去。
望着尹郝空荡荡的座位,素日与他交好的几个伙伴都泪眼汪汪。以前祖父说……生离不如死别,今日她才真正体会到。
心竹记得非常清楚,那一整天大家情绪都不高,祖父讲完课难得没压堂,早早吩咐他们归家,自己则去跟皇上汇报每位皇子的学业情况。
而出了宫门后,她一直蔫头耷脑跟在一行人后面,直到上了自家马车,才敢偷偷抹眼泪,可就在小厮准备上厢门的时候,祝培风突然钻进来,坐在她旁边焦急询问,“心竹,你哭了?”
“嗯”她点头,委委屈屈跟他诉苦,“昨日我和尹郝、还有林思思玩捉迷藏时,不小心听见尹郝跟思思表白,说等她一到十四,就立即去少卿府提亲,可今日……今日尹郝就成了奴户,那他们就永远不可能了,就算思思自己愿意远嫁,她家里人也不会同意她嫁给带有奴籍的丈夫。”
他俯下身,轻轻用手指揩掉她脸上的泪珠,“你别难过,心竹,有些事你一定要明白,只要身在这皇权下一天,就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除了提前做好心里准备、让自己内心变得强大,我们再无他法。”
祝培风说话时表情虽然很严肃,但语气还是柔和包容的。
相处多年,心竹也摸透了他的脾气,知道他是不忍心苛责自己的,所以故意跟他耍起小性儿,“可我就是很难过啊,皇权怎么了?还管得了人家七情六欲啊?哼!”
他气笑了,“我的意思是说……在往后的日子,尹郝只会是个开端,你我的人生还会遇到很多离别,天会变、人当然也会变,若是事事都要哭一鼻子,你的眼泪岂不要把京都淹了?”
心竹把自己丝绸袖子拧成麻花,“为什么要离别?大家都在一起不好吗?永远都不要分开。”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有些任性、有些无理取闹,但就是忍不住跟他发泄一下压抑了一天的情绪。
祝培风年少的脸上露出无奈又纵容的样子,“你要多往好的一面看,据我所知,皇上已经算对尹家网开一面了,此次护卫不利,险些危及到天子性命,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可念在尹家族上的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