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了?如今我们已自食恶果,被迫流离在外,也算遭到报应了,你们夫妻又何必苦苦相逼?难道非得落个‘弑君’的罪名才开心吗?”
这话说得男子浑身一震,他一个激灵醒来,腿软了,马上跪在地上磕头。
这时候人生来的贵贱已经被注定了,天子是天子,诸侯是诸侯,奴隶是奴隶,‘天子’被当做上天与人的媒介,是至高无上的王,而庶民低贱如草芥,王再怎么落魄也绝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庶民可以冒犯的。
之前这个男人被仇恨冲昏头脑,只想报复讨厌的王和王后,现在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冒天下之大不韪,竟然敢去弑君!
与生俱来的奴性让他很快臣服在姬宫湦脚下,磕头不止,姬宫湦还想趁此发作一番,褒姒拉拉他的袖子,使了个眼神,他不甘不愿地‘哼’了一声,饶了他们。
屋子里,男女主人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战战兢兢地为他们倒水,褒姒寻个机会问了外面的时局,男子道“鄙人今早到外面查探一圈,发现鬼方大军已被打跑,不过……”
“有话不妨直说。”
“西垂大夫在大肆圈占王畿之地,兴许不日便会把镐京完全占据。”西垂大夫便是秦君,他是少数前来勤王救驾的诸侯之一,现在却默默把他的都城给吞了。
“岂有此理!”姬宫湦拍案大叫道“不过是个养马的贱人!竟然敢霸占……对了!宜臼呢?”
男子道“太子……不,废太子、申侯、晋公正在商议迁都事宜。”
“迁都?”姬宫湦惊叫,男子道“是啊,镐京已被烧成废墟,人民都逃走了,不迁都,没办法啊!”
沉默气息持续许久,姬友低声问道“小儿掘突呢?他还在人世吗?”
“我听流民说,令公子击退犬戎有功,废太子、申侯十分赏识。”
姬友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他捂着胸口,老泪纵横,仰天哀泣道“逆子啊!逆子!”老父尽心竭力地救驾,为王室正统奉献出最后一滴心血,他却拥立新主,尽把老父的教导全忘却了!
他一时难以承受刺激,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