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手套泛着银光,指甲缝嵌着绛紫色木屑。
张煜摸粮票时触到鱼篓底的铅盒,盖子上的"ЧАЭС"钢印正被冰碴覆盖。
远处木材厂卡车的喇叭声里,王建国调试盖革计数器的侧影在车窗一闪而过。
张煜蹲在自家后院的菜畦里,指尖捏碎了一颗土坷垃。
母亲王淑芬种的旱黄瓜刚抽藤,嫩绿的卷须缠着秫秸架,叶片背面却布满针尖大的红点——像极了前世生物课本里的辐射灼伤斑。
他摸出藏在裤兜里的盖革计数器,表盘指针在菠菜垄上方剧烈颤抖,数值飙到2.3毫西弗。
"把鸡粪撒匀了!"王淑芬隔着篱笆墙扔来铁锨,锨头磕到青石板上溅起火星。
张煜铲起发酵的粪肥时,突然发现粪堆里混着半截锈蚀的齿轮,齿槽间卡着片印有毛子的塑料膜——那是老苏辐射检测仪的残骸,边缘还沾着淡紫色的变异蚯蚓。
实验中学的春游队伍像彩带般飘过后山。张煜背着印有熊猫盼盼的铝制水壶,看李晓燕用柳条编花环。
她的白球鞋踩过蒲公英丛,绒球炸开的瞬间,几十朵伞状种子竟诡异地悬停在空中,组成切尔诺贝利四号机组的轮廓。
"快看溶洞!"周大勇的吼声震落岩壁上的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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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煜的手电筒光束扫过钟乳石,石笋表面覆着层荧光苔藓,随着呼吸节奏明灭——这分明是冷窖里桦树茸菌丝的共生体。
李晓燕的蝴蝶结发卡突然被磁石吸到洞壁上,露出后面藏着的铅封阀门,旋钮上"ЧАЭС-1986"的钢印正幽幽泛光。
晨雾还未散尽,张煜的胶鞋已经沾满鱼鳞。
早市角落的豆腐摊前,他数出五张粮票换豆浆,粗瓷碗底粘着半张《参考消息》——"老苏专家撤离切尔诺贝利"的标题被豆汁洇成了深褐色。
卖豆腐的老汉掀开棉被保温层时,木板夹缝里突然滚出颗镀银齿轮,正好卡在张煜的塑料凉鞋纹路里。
"添勺卤子吧。"老汉的铜勺在豆腐脑表面画出辐射标志。
张煜舀起颤巍巍的豆花时,发现卤汤里漂浮的紫菜碎屑竟排列成经纬度坐标。
李晓燕突然挤过来借醋瓶,她的碎花衬衫口袋里露出半截显影液瓶,瓶身标签被刻意撕去,只残留着基辅制药厂的鹰徽水印。
天还没大亮,张煜已经踩着露水走进教室。
铁皮文具盒在课桌上磕出清脆声响,他掏出包着《新华字典》封皮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泛黄的纸页上爬满密密麻麻的笔记。
前座李晓燕递来半块烤红薯,焦糖色的糖汁在草稿纸上洇开,混着英雄牌蓝墨水的味道。
"昨天的代数作业借我看看。"李晓燕转身时马尾辫扫过三八线,塑料书皮上贴着港星林青霞的贴纸。
张煜从帆布书包里抽出作业本,边角用挂历纸补得整整齐齐,父亲张卫国用毛笔写的"业精于勤"在封面上洇开墨痕。
周三下午的劳动课,操场西北角的煤堆旁腾起青烟。
张煜握着铁锨给菜畦培土,冻了一冬的黑土在阳光下泛着油光。
校工老孙头拎着铁皮桶过来,桶里泡着从供销社讨来的过期奶粉,说是要给试验田的茄子追肥。
"看我的!"周大勇突然从杨树后窜出,弹弓射出的石子惊飞一群麻雀。
女生们尖叫着躲开扑棱棱的鸟群,李晓燕的蓝布围裙兜住只吓懵的小雀儿,她轻轻捋着灰褐色的羽毛,从食堂偷来的小米粒在掌心闪着金光。
期中考试前的晚自习,教室里弥漫着蜡纸的油墨味。
王建国推着油印机进来,铁滚轮碾过纱网的吱呀声里,带着体温的试卷传到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