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还是在南京国民大礼堂,举行了中枢文武官员的宣誓就职典礼。
这次,沈梦昔没有资格观礼了。
晚上,王守卿回了家,只见他戴着二级上将的肩章,喜滋滋地冲着沈梦昔笑。
沈梦昔伸出手臂拥抱他,向他祝贺。
脸颊触碰着军服上的扣子,她迟疑起来如果她离开,王守卿能跟着一起走吗,他舍得这些年的军功无声隐退吗?
沈梦昔松开他站好,指着饭桌上已经凉透的饭菜说“你看看,我连饭都没吃,就等着给你庆功,谁知道,你一身酒气的回来!”
沈梦昔其实知道,他们一定会有宴会,但是仍然亲手做了一桌饭菜,以示庆贺。
王守卿哈哈笑着洗了手,坐在桌边,“我专门留着肚子回来吃你做的饭,那种宴会,能吃什么?不过就是象征性地喝几杯。再说,得了印玺的那几位才是今晚的焦点,我们只是宣誓而已。”
沈梦昔斜眼看着他,“哟,有情绪啊!”
“没有,如果我说,近些年,我抗战只是为了打日本人,你信吗?”
沈梦昔摇头,“不信。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哈哈哈。战争一停,随之而来的就是无休无止的尔虞我诈。我一直不擅长的。”王守卿毫无掩饰地承认自己不善于玩心眼。
“我明白。一个人的精力也就那么多,如果钻营于心计,往往没有心思安心做实际工作。你是个实干家,善作事实。”
“这次被任命国防部次长,也算对得起父母的培养了。”王守卿叹口气看向窗外。
哪个男人不希望封侯拜相呢,沈梦昔咽下自己的话,对着王守卿竖起了拇指,笑了笑。
“你满意吗?”王守卿忽然问了这么一句,沈梦昔有些愣怔。
“我?”沈梦昔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对你没有要求,只是希望你有自己喜欢的事情做。呃还希望你能经常陪伴我,希望你没有情人。”
“你看看,明明都是要求,偏偏非说没有要求。”王守卿大笑,抓起沈梦昔放在餐桌上的手,“嘉瑜,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多年不见,林跃升苍老了不少,不认识的人,大概会当他是个某个富家老爷子而已。但是你如果与他对视,就会立刻知道并非如此,那眼眸中难以收敛的精光,可不是谁都有的。
抗战期间,林跃升及帮会出力极多,他曾心中暗自猜度,大概姜委员长会给他一个上海市长当当,但是颇有些飞鸟尽良弓藏的意味,他还没到达上海,市长副市长都已经任命完毕,——他被排挤在权力中心之外。
他那位昔日门生,对林跃升步步紧逼,大肆宣扬他是恶势力,还散发传单,办了报纸专门抨击林跃升和帮会。林跃升本不欲与他作对,但是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了。
于是他一面表面谦让,一面在政府安插自己的人手,并与自己的金兰兄弟戴利联合,借着戴利筹建军统局上海总站的时机,扳倒了那位副市长。
说起这位戴利,是个能让人想起东厂西厂机构的鹰犬爪牙的人,他创立了军统局,并努力将军统局塑造成一个“讲仁义”的单位。值得称道的是,1941年12月初,他领导的军统提前破译了日军偷袭珍珠港的阴谋,提前通知美国,但并未受到美军重视,珍珠港事件后,美方十分震惊,美国总统提出要亲自会见戴利。
1942年,戴利出任中美合作所主任。
1946年3月,戴利飞机失事,他连还都南京都没有看到。
n出手的,有说美国出手的,有说是因为他的暗杀名单有姜夫人二姐,而被宋梓文干掉的。总之,众说纷纭。
沈梦昔感慨,此时,飞机失事率也忒高了。
若干年后,姜委员长不无遗憾地说若戴利不死,不至失大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