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收云散。 墨蓝的夜幕宛如巨幅绸缎,在洗净之后肆意铺展在天际之下。 一缕薄云似的白纱,随风悠悠飘荡。 微冷的清风拂乱了她的鬓发,却吹不走她面上的愁容。 她孤身漫步于幽冷的泣枯林中,发现天下之大,却已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月遥嘴角微动,好像在笑。 好累、好苦的笑。 她仿佛一个失了魂魄的木偶,也不知自己到底走了多久。 “所谓求道,自然是要亲身体会才能求得,否则求来的不过是一片镜花水月。” “是以,净月宫所求的平常心并不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孤高,而是看遍尘世之后却依然能够独善其身的超然。”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枷锁,如果你能解下自己的枷锁,你就能探寻到内心的大自由。” 遥想师父当日的教诲,月遥笑得更苦。 ——师父……弟子已直面自己的心中枷锁。 ——奈何……弟子解不下。 世事就是如此巧合。 正当月遥思念她的恩师之时,拭月便好巧不巧地出现了。 她沐浴在璀璨的星辉之下,仿佛一尊庄严的神明。 “师父……” 月遥登时面色煞白,双腿微微一颤,当即伏跪而倒。 “师父?” 拭月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目中闪过一丝嘲讽,淡淡道:“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正准备回净月宫请罪?” 月遥黯然道:“弟子自知罪孽深重,愿凭师父处置!” “处置你?” 拭月冷笑一声,说道:“我可真没有这个胆量!夏逸敢为那妖女大闹屠魔大会,谁知道他又会不会为你杀上净月宫!” 这句话就像是一条鞭子,抽的月遥立时身形一颤。 “弟子知罪……愿以死为净月宫正名!” “够了!我不想再听到这些话语!” 拭月变色道:“屠魔大会也好,净月宫也罢,皆因你一人而成为整个武林的笑话!你要我杀你……你怎不问问自己配不配!” 月遥猛地抬起头,如遭毒箭穿心,眼底已然填满惊恐之色,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安。 “杀你,脏我的手,也污净月宫的名!” 拭月果然说道:“从今日开始,净月宫再没有月遥此人!我拭月此生,也从未收过这样一名不肖弟子!”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月遥心里在想什么,或许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仿佛已化作一座石雕,再也不会动弹一下。 “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拭月毫不掩饰目中的讽意,“你难不成要和我说什么净月宫是你的家,而你也一直视我为父母这样的废话?” 她冷哼一声,漫声道:“我确实有两个不错的弟子,我也确实对她们视如己出,可惜一个早在多年前死在鹤鸣山,还有一个也死在了今日的屠魔大会!” “休再惺惺作态!” “赶紧滚出我的视野,莫再乱我的平常心!” “……” 月遥默然起身,低着仿佛再也抬不起来的头,宛如孤魂野鬼一般慢慢消失于林间。 直到再也看不见月遥的身影时,拭月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随即缓缓走到一棵就近的树下,倚树席地而坐。 良久。 她轻咳一声,咳出一小口血沫——很小很小的一口血沫。 她实在没有多少血可以咳了,她咳出这口血沫的时候,似乎也咳走了她仅剩的生命。 拭月缓缓合上那双风华不再的美眸,艰难地喘息着。 “遥儿……你不要怪为师……” “为师实在太倦了……再也不能为你护航了……” 她轻轻地呢喃着,也不知是在说于自己还是说于早已离去的月遥。 骤然! 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