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皇宫,南宫。
大殿内冷冷清清,灵皇帝孤独地躺在床榻之上,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
何皇后跪在蒲团之上,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陛下,张归元实乃乱臣贼子,他指鹿为马,祸乱朝纲,乃秦之赵高也。”
“陛下,我何家对大汉忠心耿耿,我二哥征讨黄巾战死,那张归元继承的还是我二哥的车骑将军。”
“他今日敢当众斩杀我母亲的下人,明天敢殴打朝廷命官,后天就敢夜宿龙床,奸淫后宫,请陛下明鉴。”
灵皇帝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之上,双目紧闭,一言不发,胸口有些许动静,喘息声十分微弱,像一具行将就木的尸体。
何皇后整整哭了一个小时,任凭她如何祈求,灵皇帝就是不肯惩戒张归元。
她的脾气已经耗尽,忽然猛扑到灵皇帝身边,嘴里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像泼妇一样撒泼打滚。
灵皇帝依旧不为所动,一定不动,费力地喘息着,进气少出气多。
何皇后发泄了一会儿,见灵皇帝不理自己,失望地离开了。
“陛下,你放任张归元不管,今后窃汉之人,必是张归元。”
等到何皇后气哼哼地离开宫殿,灵皇帝才缓缓睁开眼睛,浑浊的目光中满是疲惫。
这个臭女人,又来试探朕!张爱卿是忠臣,是奸臣,朕能不知道吗?
张爱卿为了帝国,为了朕,受了多少委屈!
这场马市强抢民女案件,绝非偶然事件,是一场策划已久的政治试探。
涉事者都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别人利用,成为了别人的工具和棋子。
张归元在政治立场上,对灵皇帝,对大汉极其忠诚,没有表现出对两大政治集团的倾向性。
在地缘政治上,张归元和关东豪族和西北豪族既有合作,也有对抗。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张归元如果远在北海,远离帝国的政治权力中心,两大政治集团都不会理会他。
但灵皇帝一纸诏书,将张归元留在雒阳,留在了帝国政治旋涡的中央。
两大政治集团都想弄清张归元的政治倾向,想要将他拉拢到己方阵营,至少不能成为敌人。
舞阳君家丁强抢民女事件,是对张归元的试探,舞阳君是何皇后的母亲,属于关东豪族政治集团。
如果张归元默许了强抢民女的行为,表明张归元在心中站队关东豪族政治集团,是太子派。
如果张归元阻止了强抢民女的行为,表明张归元在心中站队西北豪族政治集团,是皇子派。
谁也没想到,张归元飞扬跋扈,根本没去处理强抢民女这件事,反而以舞阳君家丁冲撞车队,意图刺王杀驾为理由,将家丁恶奴们都杀了。
随后发生的事更是匪夷所思,张归元把九嫂和九嫂之女樱桃接回馆邑,当晚就临幸了樱桃。
这让太子派和皇子派摸不到头脑,不知道张归元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也不知道他的行为究竟是见色起义,兴趣使然还是默认站队。
灵皇帝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中生出一丝满意来,张归元来到雒阳,知道分寸,没有钻营结交。
他的行为看似荒唐,看似跋扈,实则在向灵皇帝表明,自己只忠诚于灵皇帝,忠诚于大汉。
朕的张爱卿,你受委屈了,为了朕还放下身段,临幸一个低贱的菜贩之女,实在是受委屈了。
何皇后走出大殿,悲悲切切的表情瞬间消失,反而变得冷酷无情起来。
何皇后身高七尺一寸,生得肤白貌美,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屠户之女,并非出身名门世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