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花房中,碧绿色的身影正忙忙碌碌着,身姿单薄的少女费力的搬动着沉重的花盆,细密的汗水从女子白皙的脸上滑过,她的眼里含着泪,红肿的手无不昭示着她如今备受欺凌的事。
“她是怎么回事?”阿初见来了个生面孔,还是个年岁不大的小美人,便好奇询问道。
花房是个不好不差的地方,有点上进心的都不会选择来花房,这份差事不仅不能在贵人面前露脸得赏,伺候的花花草草要是出了问题,挨罚的就是这些负责照料花草的小宫女小太监们。
阿初不缺银两,背后又靠着芳姑姑,花房工作大多清闲,很适合性格懒散的阿初,所以她觉得待在花房也不错,但看那小宫女面露委屈怯生生的模样,底下人还故意为难的样子,就知她绝不是自愿来到花房的。
“此人名为魏嬿婉,她原先是大阿哥的贴身宫女,”
芳姑姑用手帕抿了抿唇,温声解释道,“因生辰八字与皇上和大阿哥犯冲,便被贬到了花房来,上面还派人来,说要好好关照关照她。”说到后面,芳姑姑的语气就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旁观者清,芳姑姑心里明白的很,一个柔婉可人的美人胚子,被发落到这没有半分油水可捞的地方干重活来,还能是因为什么,不过是碍了贵人的眼罢了。
芳姑姑见阿初一脸天真无邪,心里的担忧更甚,这孩子年岁越大,就越发美貌异常,就连她这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姑姑,都会沉浸在她的一颦一笑中。
若阿初是身家金贵的大家闺秀,芳姑姑还不会如此忧心,因为她背后的家族足以为阿初对抗一切,可阿初不是,这张脸生在了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宫女身上,是祸不是福,上位者的一句话,就能要了阿初的命。
她怜惜的捧起阿初的脸,“这几日待在院里无聊吗?
阿初摇了摇头,随即面色兴奋的从衣袖里掏出了几块手帕,眼里似有星光闪耀,满脸写着求夸赞道:“姑姑,看我给你绣的汗巾。”
其实这些天她待在院子里也是没闲着,对着刺绣下了不少苦工,因为还有几个月就要到姑姑生辰了,阿初打算多绣几块帕子练练手艺,到时候做件寝衣送给姑姑。
她人聪明,只是太懒了,平日里除了对养花和医术学的精细,其他都马马虎虎,特别是刺绣,她小时候是最为不喜,每逢上刺绣课,阿初就哭的泪眼汪汪,撒娇卖痴得硬生生让严肃且从不惯着孩子的芳姑姑软了心肠,这一软就软了十几年。
可随着年岁渐渐大了,阿初反而对刺绣感兴趣起来,这倒令芳姑姑匪夷所思起来。
芳姑姑手拿着这块普普通通,毫无特色的汗巾,只觉得这汗巾哪哪都好,绣到了她的心坎上,“瞧瞧这走线,当真是进步颇大啊,我家阿初就是聪明。”
她的话语中满是欣慰,毕竟在芳姑姑眼里,阿初就算是拿块抹布给她,那也叫有创意有孝心。
阿初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矜持的微微抬起头,语气骄傲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教的。”直把芳姑姑逗得笑的合不拢嘴。
至于那楚楚动人的小美人,由于有上面的人授意,阿初并没有干涉太多,只是提了一嘴,干重活没问题,可还是要让人吃饱饭啊,不然晕了过去,也是给花房麻烦。
芳姑姑身为掌管各个宫女太监职位变动的掌事姑姑,说得上权利巨大,不然也不会护着阿初平平安安到这么多年,这点小事不过举手之劳,跟底下的人说一声,魏嬿婉的日子也比之前好过了不少。
小径无灯,唯有星与月的微弱光影,勉强能将庭院里的一切照亮,夜晚的凉风呼啸吹来,带来了丝丝凉意。
这样称得上宁静安详的夜晚,传来了一阵阵哭声,很小声的呜咽,听得出哭声的主人正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怕惊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