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焕脸上的笑容在他转身的那刻彻底消失了。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生活的重压已经彻底压垮了那个曾经朝气阳光的少年郎。
他不知道谁能信任,谁该信任。
他不知道身边谁是真正的关心他,谁又是虚与委蛇,不安好心。
大概只能变强,变得很强很强,强到别人都害怕,才能保护好他想守护好的一切吧。
他的仇人,他要亲自手刃。
他喜欢的人,他也一定会得到。
陈云生请了人在密室门外等簌和,相邀她一起下棋,结果等了一下午,她都没出来。
“少爷,簌和小姐总是把自己关在密室里面,没有大事的话是不会出来的。”几个伺候少爷的下人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我知道了,你们继续等在这儿,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陈云生倔起来也是谁都挡不住,下人只能老老实实站在门口候着。
“不好了,少爷,夫人,夫人她……吐血了。”一个小侍女匆匆跑来,陈云生认得她,是毓婉汀屋里的。
“我娘她,她怎么了?”陈云生瞳孔一缩,紧紧抓着侍女的胳膊。
“夫人这几日总是会咳血,我们要请大夫,她也拦着不让,今天吃完午饭,就一直不停的咳血,刚刚突然就吐血了,那个血也不是鲜红的,而是乌黑的,像是中毒了一样,我实在担心,只能请你过去……”
……
“啪!”
陈云生一巴掌打在那个侍女脸上,“混账东西,这么多日了竟然都不请大夫,到今天才来跟我说,我娘不让请大夫你们就不请吗?平日里也没见你们这么听话!”
侍女扑通跪下。
“夫人她自从家主去世以后,身体大不如从前,吃不下饭,也睡不好,只是每天见少爷时会吩咐我们梳洗打扮,平日里连换衣裳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云生不再理会,大步朝着毓婉汀的屋子跑去
他心底深处的恐惧溢出来,神经被紧紧抽着。
他好怕,怕跑慢了就见不到他娘了。
一如他幼年之时,他不肯离开家,不肯去外国。
他被丢下马车,扔在码头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毓婉汀坐着马车在他面前走了,他在后面追,发了疯似的追着,可是距离越拉越大,最后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过了好久好久,毓婉汀的一个侍女匆匆跑来,看到他一个孤零零地蹲在地上哭,上来抱住他,告诉他,是毓婉汀派来照顾他的,只要在国外呆几年,就可以回去了。
这几年,他听了侍女说的话才知道原来他爹是个符师,他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他一心求学,终于学成归来,他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兰园的骄傲了,他以为他娘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却没想到一回来就是他爹的丧事。
还有身体越来越差的娘。
陈云生一口气跑到毓婉汀屋门口,他正要敲门,手却在半空中顿住了。
“咳咳,咳咳,”里面断断续续传来了咳嗽声,还有毓婉汀虚弱的声音,“不要让云生来这里,不要让他知道我的身体情况。”
“可是夫人,你不肯看大夫,又不肯见少爷,你一心为别人着想,又有谁为你想过。”
“我不需要谁为我想,我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毓婉汀弱弱的声音,却坚定无比,“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我从小就把亲生儿子都到了国外,让他在没有母爱的环境下长大,这大概就是我的报应吧。”
“夫人,你是为了让他更好的成长啊,若是留在这兰园,却不能学符术,这对他来说太残酷了少爷都知道,他不怪你。”
“你不知道,我有多不忍,那时他才那么大,才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