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月套着军官的戏服,站在红瓦屋檐下面抱着胳膊看热闹,肩膀上披着军绿色的大衣。 头戴帽子。 “他……没关系吗?” 杨知水微微蹙眉,乌发精致地盘在脑后,眸若春水。 她一身浅色绣花的旗袍,裸露在外的胳膊缠着银狐毛做的披帛,看上去像是名门的太太。 “显而易见。” 顾庭月肩膀微抬,漫不经心地回道。 剧组目前需要拍的戏份都在城郊的大院里,顾不上连枪都用不明白的余裕,张导按照原本的想法,先拍男女主的戏份。 顺带指挥武术指导教余裕用枪。 一阵指挥的吵闹声过后,片场安静下来,摄影机开拍,场记打板。 浩浩荡荡的人群冲进大院,惊得鸟飞鱼散,杨知水坐在凉亭里,转动细白的脖颈,望向领头的男人。 顾庭月大步走来,捏起她的下巴,左右打量一番,眼神轻佻,动作轻浮。 隔着薄薄的手套,他指腹蹭着女人脖颈的皮肤,问他丈夫在哪里。 两个人视线接触,言语上针锋相对,动作氛围又暧昧得过分,聊着聊着就快贴到一起。 折成一小叠的信纸隐秘地塞入大衣口袋,杨知水表情暗含屈辱,咬着下唇收回手,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拉扯好一阵,导演喊“卡”,顾庭月收回扶在人后腰的胳膊,系上领口的扣子,扭头往不远处望去。 莫离正在教他的小情人怎么握枪。 武术指导站在一旁不发一言,余裕脸色微红地被人半圈在怀里,握住手背,抬起胳膊。 “大概就是这样,记住这种感觉。” 莫离松开手,似有察觉地望向拍摄现场,与顾庭月对上视线,从里面看到一丝莫名的挑衅。 他顿了顿,视线移动,望见几乎靠在他怀里的纤细人影。 两个人离得很近,姿势暧昧又亲密,杨知水一出戏,脸颊立刻浮起一层薄红,不太适应这种场面。 莫离眯了下眼,眼底透出危险的冷芒。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两个人的心态十分相似,都想弄死心上人身边碍眼的存在。 大概是觉得莫离不同于平日的破防样子很有趣,顾庭月在接下来的拍摄中发挥愈来愈出色,把一个为了伪装自己,刻意轻浮浪荡的军官饰演得淋漓尽致。 他勾一下杨知水的手指,莫离破防,他捻一下杨知水的耳垂,莫离还破防。 整整一天的戏份拍完,顾庭月换完衣服收工出来的时候,已经从向来体面的前金主脸上看不见笑容。 只有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暴戾情绪。 他心底升起一种报复成功的爽感,紧接着心头又一酸,喉咙有些涩意。 顾庭月知道自己的行为幼稚到无可救药,可他还是想要对方尝尝与他一样的嫉妒、难过和伤心。 尽管不是为了他。 “顾老师。” 身旁响起黄鹂般婉转动人的嗓音,换上常服的杨知水缓步走过来,墨发披肩,面带微笑。 “前辈。” 顾庭月缓慢而咬字清晰地开口。 一阵微风吹来,杨知水拢了拢滑落脸颊的发丝,视线从不远处的人影身上掠过,收回。 顿了顿,她轻声开口:“你想利用我让莫先生回心转意吗?” “没有。” 顾庭月回答。 他的确没抱有这种心思,若是莫离喜欢他,他还能借着和他人亲密刺激一下对方,可惜并没有。 莫离喜欢的人正在他眼前。 “其实……我没关系的。” 风声裹挟着轻柔的嗓音飘到耳畔,连带着一声舒缓的叹息,“我可以配合你,我……” 她希望顾庭月能看到莫离的真面目。 这不是一个值得怀念,值得念念不忘的人,顾庭月只是当局者迷,意识不到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