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焚舟和朱有泪。要不是李焚舟首先和雷无咎交手,打得他重伤只剩半条残命,要不是朱有泪收买了八斗堂的几名堂主当内奸,并且让这些内奸临时反水,一刀剁了雷无咎的脑袋,这位八斗堂总堂主,哪里会死?更哪里会死得这么憋屈?
程立微笑着摇摇头,正要开口说明当时的情况。忽然之间,一把阴沉声音由外面穿透墙壁,传入雅间之内。在场这么多人,赫然人人都感觉那声音就在自己耳边说话一样,清晰无比。
“哼!刚才谁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颜老相爷替八斗堂撑腰,让他们去干脏活儿赚黑心钱?如此诋毁颜老相爷,简直胆大包天,狂妄无礼至极。谁说这种话的,自己滚出来,跪下掌嘴一百下。胆敢少了一下,今天这事儿都没完!”
这话甫入耳,登时便让在场众人都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作声不得。
伍老寨主的徒弟兼女婿甄乘风,外号“惊电”。这个外号不但是形容他出手快,而且更说他是个火爆霹雳的脾气。骤然听到门外那人居然如此说话,甄乘风第一个忍耐不住。
他举起手掌,就在八仙桌上用力一拍,喝道“什么诋毁?什么无礼?简直可笑!颜崇那个老不死,结党营私卖官鬻爵贪污受贿中饱私囊,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祸国殃民?八斗堂赚回来的黑心钱,十成中倒有九成都是孝敬了那个老不死,白玉京的老百姓那一个不知道的?既然自己做得出,还怕什么别人说?”
“大胆!放肆!”
门外人一声沉喝,随即就有某样东西“咚~”地撞开了雅间大门,快如流星般冲着甄乘风迎头急射。看那势头,若甄乘风当真被它打个正着的话,性命之忧或许是没有。但满口牙齿却绝对要保不住了。
兔起鹘落之际,甄乘风也不含糊,第一时间让在场众人知道,“惊电”之名,绝对实至名归,没有半分夸张。只见黄光一晃,一面巨大盾牌恍若无中生有般凭空显现,把八仙桌后的客人,全都保护得严严实实。
那样掷进来的东西,不偏不倚,恰好和这面盾牌撞个正着。登时发出“波~”的古怪声音,来势全消,被轻轻弹开。众人凝神一看,却原来是只破烂草鞋。再看那面盾牌,却原来就是甄乘风缠裹于臂上的一条黄绫布带。
甄乘风的左右双臂,各缠了一条这种黄绫布带。表面看起来,似乎平平无奇。实际上,这两条布带乃是甄乘风的独门法宝,名为十丈黄绫。乃是以雪山天蚕丝混合乌金线织成,质地柔中带韧,刀剑水火难伤。更能随着主人心意,随意变化出刀、剑、鞭、棍、盾等不同形态,千变万化,威力极大,堪称武林中最独特的兵器。
相反,那只破烂草鞋,当真就只是一只破烂草鞋而已。可别看它破烂,刚才那一掷之力,却是举轻若重,威力绝不下于一名大力士豁尽全力,掷过来一块大磨盘。
甄乘风虽然以十丈黄绫变化为盾,挡下了草鞋一击。可是自己身形也为之一晃。足下的酒楼地板,更因此“喀~”绽现出一条裂纹。虽说甄乘风仓促间聚劲不足,但来者修为之高,也着实可惊可畏。
仓促出手,却吃了个暗亏。甄乘风大大地不服气,又是用力一拍桌子,借势站起来就要再动手。可是他刚刚起身,立刻感觉手腕一紧,已经被人用力抓住了。回头看看,原来是师父伍纲中。
伍老寨主神色凝重,凝声道“原来是惊涛书生。多年不见,你倒是越发不长进了。居然替权贵当起走狗来啦?”
“呵呵呵~~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伍纲中你这老倔头。多年不见,你这张老脸皱纹是越来越多啦,想必半只脚都踏入棺材里了吧?”
一下阴阳怪气的笑声里,有个浑身穿得破破烂烂,也看不多大年纪,总之是三十岁到六十岁之间的穷酸书生,施施然走进雅间,伸出右脚把那只草鞋重新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