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喆禹的嘴角扯动了两下,女儿被自己娇惯坏了。
平时里就没有半点淑女的样子,现在当着外人这般无拘无束,甚至还恬不知耻地说出了想找男人的想法,简直就是一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
元喆禹很想发火,但是忍住了。
回头狠狠地瞪了小萼一眼,小萼的身子顿时颤栗起来。
这时,南宫菅野回转身来,朝元浅霭微微弯下身子,不敢正视眼前这个貌若天仙的少女,小心翼翼地说“小姐,姻缘的事情要顺其自然,求神拜佛都是枉然,缘分到了也就水到渠成。再说了,元府赫赫有名的千金小姐,还愁没有白马王子吗?”
这话说的有礼有节,顺便也给了元喆禹一个台阶。
说罢,侧脸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小萼,挣脱元浅霭挽着自己胳膊的小手,道了一声“贫道告辞。”
抚着一缕清风扬长而去。
小萼愕然着,直到元浅霭跑过去拽着他的胳膊,母女俩就进入了紫薇阁元浅霭的房间。
元喆禹看着小萼的背影,突然怔住花花绿绿的裙裾下面,隐约露出一双黑色的布鞋,而且还是千层底的那种。
南宫菅野出了元府,却没有径直回到南山道观,而是鬼鬼祟祟地朝青州城的西郊走去。
雨,还在下着,不过明显小了很多。
偶尔一道闪电掠过,就有一道黑影从斜刺里闪出,远远地跟在南宫菅野的身后。
黑影的后面,还有一道黑影远远尾随。
三人就像是由一条无形的线牵引着的三个点,裹挟着一道魅影,在这个雨夜里急速游荡在柳月湾街头。转过几条巷子,就朝着三十里外的东岳峰飘去……
元喆禹回到书房,叫丫鬟送来一杯参茶,一边品着一边想着心事
南宫菅野的狐狸尾巴快藏不住了,霓裳和那两名家丁,明明就是自己一千年前的卫士,却被这个秃鼻子老道说成是冥界魔族的邪恶之物,简直就是自作聪明班门弄斧恰得其反了。
但是,南宫菅野似乎知道了元府后院的秘密。
还有那个“咬死”两名家丁的神秘鬼怪,似乎也在打着后院的主意。
这个时候,元喆禹实在太需要帮手了。
但是在这个元府,虽然是自己的地盘,现在却感觉就像是一座诡异的地狱,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
当然,元福还是可信的。
只是这个管家,什么本事都没有。
“笃笃笃笃……”
二重门左侧的第一间厢房是桂芳阁,里面突然传来清脆的木鱼声。
那是被打入“冷宫”桂芳阁的元府夫人文氏的房间,每夜戌时,是她老人家念经的时间。
虽然被打入冷宫,念经的自由还是有的。
元喆禹甚至偶尔还会站在桂芳阁门前,静静的听上一阵子。
元喆禹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文氏很有节奏叩击的木鱼声,穿过雨雾飘刺进了书房,插进他的耳膜里,像是给了他一针镇定剂。
元喆禹慢慢站起身来,冒着迷离的小雨来到二重门文氏的门口,静静地站着倾听十八年前的爱妻诵经。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
元喆禹张翕着最嘴唇,跟着老妻默念心经,念着念着,就有两滴浊泪不经意间滑过有些沟壑了的眼角,瞬间就被雨水冲刷掉。
三重门元浅霭的房间里,两个女人正在换上夜行衣。
“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