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说什么呢，我们还等着你出院，重整张家旗鼓！”
“爸，你千万不要说丧气话，我们都等着你呢！”
张太山笑着摇摇手，淡淡道“你们都出去吧，把影子叫进来，我与他说几句话…”
张成咬紧牙关，把即将掉出来的眼泪，硬生生憋回去。
“爸，你放心，什么事都没有，张家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多了，一定会过这关！”
说完，率先出去。
其他几位子女也都安慰一句，转头走出去。
十几秒后。
“老爷子…”
影子走进来，不难听出，声音在哽咽。
张太山望着跟在自己身边多年，像是另一个自己的影子，露出比见到子女还开心的笑容，平静道“我有预感，再闭上眼睛，就睁不开了！”
影子走到床边，没有说话。
快被黑色占据的眼球，眼泪在止不住打转。
“还是你敢跟我说实话”
张太山笑了笑，一手撑着床边要坐起来，影子要上前扶“不用！”
“我还是起来的！”
他用尽所有力气，支撑自己身体，肉眼可见，胳膊在颤抖，是用力过度的表现，他从床上坐起，坐到床边，穿上鞋，缓缓走到窗边。
这里楼层不高，眼前也没有太好风景，正对面就是一栋高耸入云的建筑，把视线遮挡大半。
背着手站在窗前。
“还有点舍不得，可到了这一刻，舍得和舍不得，都得放下！”
“啪嗒…啪嗒”
影子听到这话，眼泪一滴一滴向下掉，没有安慰，因为安慰没有任何意义。
“我的一生，应该算是精彩！”
“祖辈是混乱时期海城滩响当当的一号，后因新华夏成立出了国，我父亲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回国看看，可他直到闭眼那天，也没能回到国内”
“但是我回来了！”
“不但回来了，还成功走上华夏之巅，成为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更有甚者评价我，我打个喷嚏，海运会抖三抖，如果我躲一躲脚，海面上狂风不止、巨浪不休”
“可是现在，你再看看路上走的人，他们不认识我张太山，再看看海面上走的船，没有一艘因为我而停靠！”
“这个世界最大的谎言就是，离开谁，不行”
“实话是，离开谁，都行，地球都在转！”
影子也为止动容，虽说从不参与张家生意上的事，可就在老爷子身边，怎么能不知道？张家最风光时门庭若市，逢年过节来拜访的人摩肩接踵，也有人说，张家是沿海经济的顶梁柱。
可现在看来，张家倒下非但没有太多影响，反而富裕了更多的人。
岂不是滑
稽？
“走到今天这步，都是我抉择的失误，不怪任何人，曾以为远亲不如近邻，没成想到头来还是血脉更为重要，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张太山眼里出现一抹沧桑。
其实他当初大可以找别人来完成尚丸的吩咐，不必亲自动手找宫本，可是为了在尚丸表面表示忠心，凡事亲力亲为。
更为因为尚垠的不得势，也是因为尚扬太弱小。
“是我做事不够谨慎，如果没有亲自对尚扬动手，就不会被他咬住不放，也不会把事情闹到这种程度”
“因为我的失误，葬送了整个张家，后悔啊…”
影子身体颤了颤，眼泪掉下的频率更大，在他印象中，这么多年来，老爷子还是第一次说出后悔两个字。
偏偏，事情已经到了没办法挽回的地步。
“影子，我想求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