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道“秀娘妹子,待俺来帮你提水。”
他手就待要向秀娘身后伸过去,秀娘却提了桶水上来,将桶一抡,大半桶水倒在了李福身上,将他的衣袍湿了大半截。
“贱婢可恶。”李福变了嘴脸,怒斥道“若不是想要纳你,现在就告诉俺爹,打了你板子再逐出去。”
秀娘的两股柳叶眉逐渐竖起来,显是一时怒极。她虽是成了亲,方十九岁,眉目清秀,面容白皙,身形也是极佳,个头快追的上原就不高的李福,哪怕是怒时,也是有一股青春少女特有的气息,几可令人沉醉。
李福又收了怒气,笑嘻嘻的道“俺生的是不咋样,不算齐楚人物,可也看的过,又年岁相当,秀娘妹子你为何就不跟俺?你那瘫子男人,还要他做甚?”
秀娘不语,根本不愿与他说话,自顾蹲下坐在盆边,开始浆洗衣物。
“俺爹还是官庄提管,虽不是官,比那李奉常还厉害几分,家产丰盈,你跟着俺定然不会受苦的。”
“家产丰盈?”秀娘抿了抿嘴唇,讥嘲道“是从主家那边偷过来的吧?”
李福脸色一变,说道“林秀娘,你可不要胡说。”
“各庄上谁不知道……”秀娘柳眉又再次竖起,接着她神色放平缓,说道“再有十来天我就回家里去,这里的事和我不相关,你也不要妄费心思,我是不会答应的。”
“这怕由不得你。”李福自觉无趣,丢下一句话后就讪讪离去。
秀娘揉搓起衣袍来,秀丽的脸庞上满是忧色。
李福的父亲李诚是徐子先父亲徐应宾任命的提举勾管官庄事,官庄上的人都简称他为李提管,虽不似侯府奉常李仪那样是举人出身,又是朝廷吏部铨叙的侯府官员,正经的八品官,却是实权在握,在六个官庄上经营二十多年,势力大,手腕狠辣,人人均是怕他。
侯府表面上一切如常,其实几个官庄的隐形收入都落在李诚手里,徐应宾在世时李诚还有些收敛,现在越嚣张,已经成了主弱奴强之势。
更要紧之处是人们都在传言,老侯爷任歧州防御使的时候是败在歧山盗手里,而李诚明里暗里与歧山盗有勾连,这几年不是没有人要挑战李诚,最终的结局不是被迫逃亡,背井离乡,就是突然失踪,从此不见踪迹。
秀娘心烦意乱的洗着衣袍,她男人谢铨原本是个秀才,按说是门好亲,但谢铨好赌好酒,生生把自己喝瘫了,过门前秀娘却是不知此事,她父亲贪图谢家的钱财,几乎是将她给卖了。
头一回结亲也是如此,夫家是娶她回去冲喜,那个男人身患肺疾,瘦的跟鬼一般,咳的直不起腰来,过门后连行房的力气也没有,十天不到就死了。
经此事后秀娘就算成了寡妇,夫家倒是好说话,将她放回了家,不到一年,父亲就又将他卖给了谢秀才家,进门之后才知道是个瘫子……
秀娘抿了抿嘴,她已经认命,自己的命苦,摊上这般的父母,与她相同遭遇的人也是不少,不止她一个。
况且父亲也未将她卖入勾栏,这已经算是很有良心了。
她的心都死了,谢铨不能人道,每天在床上使劲拧她,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都是谢铨拧出来的痕迹。
谢铨每天还要喝酒,虽是秀才有免役和免税的土地,原本应足够生活,秀娘也不怕苦,地里的活计她也能做……但有一些钱,谢铨就叫她拿去买酒,不买,就是辱骂不休,直到掐她拧她……
后来秀娘才明白,谢铨出这一笔钱,就是要一个妇人来泄,同时也是雇了一个长工,保母,仆妇。
此次侯府点役,谢铨原本是秀才不必服役,但谢铨酒后无德,惹了不少乱子,加上不能参加县学考试,功名在两月前被革除。
这一下劳役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