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老汉的指引,沈彤找到了自己的家。
这里已经不是家了,前面的院落已经烧毁,后面的还残留着几间,但到处都是火烧过的痕迹,沈彤里里外外走了一圈儿没有唤醒丝毫记忆。
“小姐,您翻翻看,说不定能找到太太用过的物件”芳菲想说找到太太的物件,就当个念想吧,可是她不敢说出来,她怕会惹了小姐难过,小姐没哭,她自己已经哭了。
小姐千辛万苦才找到家,可是家没了,太太也没有了,小姐心里该多难过啊。
芳菲不知道的是,沈彤并不难过,这一切都是她意料之中的。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她之所以回到这里,是心里还存着万分之一的侥幸,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可是现在,她看不到希望了。
沈彤蹲下,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她不难过,她是绝望。
“芳菲,别哭了,哭多了会口渴,从这里要走好远才能到河边呢。”沈彤高声说道。
“小姐,哭多了真的会口渴吗?”芳菲抹把眼泪。
“我也不知道啊,我上一次哭还是上辈子的事,早忘了。”沈彤站起身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柳家湾三面环水,是个好地方,就连空气里的焦味也好闻。
绝望吗?有点儿。但是她不是还活着吗?只要活着,就没有绝望。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啊?”芳菲用衣袖把哭得湿漉漉的小脸抹干净,天都黑了,她可不敢一个人去河边找水喝。
“去哪里呢”沈彤四下看看,月光把参差不齐的影子斜斜地拉得很长,她笑了笑,“那位朋友,出来吧,我看到你的影子了。”
“啥?”芳菲一时没听明白,但是她很快就看到暗影中走出来一个人,她惊呼一声藏到了沈彤身后。
沈彤差一点笑出来,她这个丫鬟不但笨,而且怕死,忠心护主这种事是不会做了。
那人渐渐走近,身形也暴露在月光之下。
“咦,春鹊?你还活着,太好你是人是鬼?”芳菲在沈彤身后探出半个身子,声音由惊喜到惊恐,也只是一瞬间。
沈彤半侧过身子,拍拍芳菲的小脑袋,接着,她转过身,冲着春鹊一笑“一路跟来,辛苦你了。”
“还好。”来人正是春鹊,陶家的那个小丫头。
沈彤颔首施礼“我叫沈彤,请问怎么称呼?”
春鹊还礼“我姓梅,小字胜雪。”
“好名字,不知与梅雅雍梅阁老可有关系?”沈彤问道。
“沈娘子聪慧,梅阁老便是家祖。”梅胜雪面沉似水,全无半分小女娃应有的天真。
“原来是梅氏后人,幸会。”沈彤再次施礼。
“沈娘子客气了,只是不知,你可真是沈氏后人?”梅胜雪问道。
“我啊是吧。”沈彤也笑了,眉眼弯弯,梅胜雪竟一时为语。
什么叫“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这是什么语气?
“既然沈娘子出现在这里,那么即使你不是沈家后人,想来也对沈太太的事情知之甚深吧。”梅胜雪的脸上早就没有了笑容,她的口气也严厉起来,像是一个大姐姐正在质问小妹妹。
“那你想从我口中知道什么?”沈彤对梅胜雪越发好奇起来,这个梅胜雪有意思啊,先是想办法混进王牙婆那里,然后又顺理成章给陶家当丫头,如果不是那天在树林里,她装晕时眼睫毛动了动,沈彤也没有看出她的破绽。
“遗诏在哪里?”
月色如水,梅胜雪上前一步,她只比沈彤高出半头,但是面若寒霜,咄咄逼人。
“哦,原来你们几拨人都想要我,就是为了遗诏啊。什么遗诏,做什么用遗诏就是皇帝死前下的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