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暂时人生地不熟,倒不如先安定下来再寻路找申夷忧与林寒。于是出声答应下,梅雨柒竟也表现得十分欣悦。
在众人欢谈之时,负伤不能逃跑的峎不甚面色阴沉,冷声喝道“回江城好,等到三元山兵马集结,好将你们一网打尽!”
众人听此,惊疑顿起。
梅雨柒持着利剑抵在峎不甚胸口,眉间掠上一丝怒色,呵斥道“休要危言耸听,你三元山固然雄据一方,但手下只有不到三千人马,纵然我江城如今势危,也不是阿猫阿狗便能欺负!”
峎不甚却也不惧,即便身受重伤,仍然挺直着腰板,双眼直望着这美貌的女子,嘴角连着笑意“小姐虽然胆气高超,但还是缺些针砭时事的经验。如今的江城,在梅家联合一众士族驱逐秦王朝的郡守之后,俨然在军事上走向了绝地,区域当可自治清明,但由地方士族掌控的城池,秦王朝将不会派遣援手相助,北边的平旷原野藏不住江城的百姓,东边的三元山,西边的虎狼岭,南边的浩荡渊流以及伺机而待的寒武关,身处于罅隙之间,江城如何自救?”
梅雨柒争辩道“江城外有泷江天险,内有深城险壑,还有兵士六千,粮源无忧,即便不敌,仍可退守数年,你这厮山匪难道只会这般胡言乱语?”
“哈哈哈”,听到此话,峎不甚反而大笑起来,面色瞬间冷漠“泷江天险人不可渡,但这二月之后约莫百日的断流期却也是天赐良机,深城固然可为屏障,但你可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却是江城内部有人私通三元山,险城便成茅屋,不善杀敌的城兵又怎么挡得住杀人嗜血的山匪?”
梅雨柒惊得面色发白,这三元山的贼匪所言有理,此时细细思索,竟感到时局早已趋于完全的劣势,若真如峎不甚所言,江城危矣。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梅家又将何去何从?
她急忙命令车卫将峎不甚帮助,给管事的人交代些许,便素手一挥,急教车队行进江城。而夹杂在人堆中的姜鸣似乎又被忽略了,虽时时有车卫前来搭话闲谈,但那位梅家小姐却是再也没有说过什么。
三天之后,车队终于顺利抵达江城,这个秦王朝的边关小城,虽不如夜泱城繁华大气,却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温柔感觉,进城来便有一种素朴善意的风尚。
梅雨柒匆忙致歉后,便撇下姜鸣往城主阁去了,而姜鸣在那位叫福伯的管事的安排下,住在了梅家客宅,好在吃住不愁,也算省了本就囊中羞涩的姜鸣一大笔消费。
城主阁中,代表着江城主要势力的几大首脑正在激烈的争辩,一时间下人不敢前去添茶,侍者不敢扶座讨笑,只有那一声更比一声高的吵嚷愈发灼烈。
“江城地险兵足,哪里像是梅雨侄女说的那般不堪,还说将三元山峎不甚擒住,我看是你梅宽包藏祸心,妄图吞并其他士族!”
“我也赞成宋家主的观点,宋赵两家虽然比不上你梅家,但也不是随便什么谎事便能勒令我们的。那峎不甚传闻是八段人位武学大师,单凭岳之延一人自保都不足,还能从匪首口中打听到这些消息?梅家主可不要当我们是黄口小儿。”
“我的女儿梅雨亲口所说,岂是荒诞?你宋家与赵家包藏祸心,多年来在积兵养士上毫无力量,对于城防设置上只有指手画脚的点,今日有此突破的机会,却暗骂指摘于我,到底是何居心!”
这一晚,宋赵两家宋烈、赵士真与梅家家主梅宽各执己见,争辩之词滔滔不绝,韩田两家表示中立,对于来自梅雨柒的警备陈词被暂时压下,无人敢试图解其矛盾。
在离江城不远的隋城,一间密栈之中,来自秦王朝的四皇子秋绝、被逐出江城的江陵郡郡守林全峰,正与对座的三元山真正的头领卓朝嵩交谈政事,外人很难猜测,高高在上的秦王朝四皇子竟屈尊与一个地方草莽同座。
卓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