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那一刀很重,直插在的胸口位置,若是再偏向心口一点,就算有夜泉暗中为他构造元结护住身体器官,尽管拥有神力的荒源鼎碎片能赋予他极大的恢复能力,即便有炼茶师为他辅以最好的药材,可能姜鸣也再没有能苏醒过来的可能了。
“他的身体自愈能力异常强大,不过我总能感受到他暗伤不愈,这次的伤势虽然很严重,但应该是对他没有生命威胁,但若是那道暗伤发作,说不定便会葬送他这一生。”炼茶师隔帘轻抿一口茶水,他喝了自己煮的茶十多年,从没有厌倦过。
插花女白姑娘轻皱着眉头,道“这姜鸣究竟受过什么伤?竟会留下这么巨大的隐患,不知夷忧那丫头知不知道,若是不知,这此后日子却也不好过。”
炼茶师道“出去吧,让他静养吧。上次的那个丫头没有来,你似乎很失望?”
白姑娘道“也不是失望,只是呆在这第七幕中,没有像是夷忧那样的同龄人可以偶尔说说话,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炼茶师轻叹一声,却抑制不住地又连咳三声,白姑娘急忙将手帕递过来,他却只是将之握在手中,强忍住来自喉间那股剧烈的撕裂痛感,道“你终究不该入了这客栈,第七幕组织规矩甚严,进去容易,可这想要出去,哪有那么容易?即便是我,也不敢与常安楼主轻谈这个话题。”
白姑娘脸色一冷,前去搀扶的手静止在空中,然后缓缓收回,道“我若是不加入第七幕,只怕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常安楼主对我有救命之恩,母亲于我有生养之恩,但是你没有。”
插花女一如当初,她从没有忘记过一些事,而这些事如同利刺蛰伏在她的心头,每当她想要亲近那个人,便会重重地刺她一下。她转身向前走去,炼茶师伸了伸手,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一番,但还是没有能说出什么,只能看着她离去。
是的,他后悔了。
他早就后悔了。
姜鸣沉睡在梦中,就像是在经历一场巨大的灾难一般,他看见那燃着火焰的巨大飞石坠落,像是声势浩大的流星雨,那片繁华的城池中所有人都站在房屋外观看,可是姜鸣却清楚地看到,那些飞石坠落的方向,正是那千千万万的生灵站立的土地。他想要呼喊,他想要让那些人躲避,但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要跑过去,但是他仿佛身处一个没有边界的迷宫,不管他什么用力,脚下总不能移动一步。那远方的生灵,将要被那千万道火焰飞石毁灭,但是他却没有办法阻止,就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一般,他将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疯狂地捶打着地面,似乎不忍的眼睛中要流出血来。
“那是,山市……对,那一定是山市。”
他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他并不是能够救世的英雄,他的存在只是让这个世界多了一名见证灾难的看客,同时他又是幸运而悲切的,可他心中的善良不允许自己如此残忍,他想要爬出这一方被禁锢的天地,他用力地抬起双脚奔跑,可是下一秒的景象却让他再也没有力量。
天落陨石,烈火焚原,寸草不生。
姜鸣感受到心底有一抹温热,那是一个十分渺小的红点,更像是一颗水珠儿,可是水珠哪有这种颜色的?那是,血滴子。只是他并不记得,在那纵横十九道的棋盘上,有那么一滴殷红的液体匿入了他的身体。
姜鸣透过那颗血滴,眼中的景物似乎焕然一新,他仿佛来到了一个独特的世界,那是一方密闭的空间,空间内的墙壁格外光滑平整,好像没有出口一般。但是他看到一道高大的身躯,那是一个不像是人的生物,但是他确实是人,他是有人的所有外观,只不过他多出来的便是头顶那一对黑色的利角。有角怎么可能是人类?
他坐在地上,眉宇间透着一股绝对的苍凉,他手中握着一颗黑色的石子,那不是普通的石子,而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