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无疑是个精明人,在这种情况下占尽了先机,完全可以依仗先前给予姜鸣的恩情与现在的局势相要挟,逼迫姜鸣同意参加旗战,但是他却用了这种卑微的请求,使得姜鸣一时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姜鸣终于还是妥协了,猛地抬起头,道:“这旗战我可以帮楼主接下来,但是我并无法保证自己能取得什么成绩,这点我要提前说明。而且我希望在此之前,常安楼主能帮忙救治蒙阆,这也算作交易。”
常安思忖片刻道:“也可以称之为交易,只不过我也没有把握能治愈卧华山五统领的疫病,只能说的上是尽全力。”
姜鸣道:“能有几成把握?”
常安道:“白老这几年来研究茶道,在之前也曾经研究过疫病,而且有着一些建树,同时的把握我不清楚,我会派遣白老前去,他的能耐你或许知道一些。”
“炼茶师老先生?”姜鸣思虑片刻,终究也是点头了,他不知是因为什么,对于炼茶师与插花女的信任远超常安,虽然常安待他一直以来算是极为不错,但是如同慕涯所说一般,常安心思缜密令人生畏,并不适合做“朋友”身份。
向常安询问了旗战日期之后,姜鸣便离开了千枫客栈,他走时看见炼茶师与插花女正在院落里说着,前者形容谄媚,后者颜色嗔怒,见到姜鸣从楼堂里走出,皆是噤声不语。姜鸣方欲打招呼问好,却见理事女郎已经蹑着小步走到了炼茶师旁边,又似乎是刻意避讳姜鸣,也凑近了炼茶师耳边说了一句话,在这之后炼茶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无比,斜光瞥过姜鸣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姜鸣离去后,理事女郎也像是故意一般没有再掺和炼茶师与插花女的家事,知趣地做自己的事去了。
插花女一脸阴翳,道:“不用说什么,我都听到了,我现在就去找楼主,收回这个命令。”
炼茶师抓住女儿的手,他的笑容中夹杂着一种苦涩,面色却像是央求,道:“别去了,没有用的。”
插花女怒喊道:“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你已然颓然成这副样貌,他为何还不放过你,第七幕莫非就真的这么绝情吗?”
炼茶师一边示意她低声一些,一边张望周围人,再次道:“楼主虽然平日里还算和蔼,但是并不像表面那般亲于常人,我们都只是他的下属,理应听从他的调命,这都是我们该还的。”
插花女沉默许久,道:“这算是什么,十几年养育我可以还,为何要拿你的性命来交换?我们好歹也是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为何不体恤我们?而且你能将还清欠第七幕的,那何时才能还清欠我和母亲的?”
炼茶师轻轻松开了手,神情因为激动,反而憋得重重咳了几声,抬手捂住口鼻时,手掌已经染成了红色。他没有理会,将手掌紧握成拳来掩饰,插花女眼中闪过一丝不忍,这一次她却没有上前去察看,而是低叹着坐在了一旁。
炼茶师道:“胡医师之前便说过,我大概只有两年的寿命了,旧伤难愈祸及五脏已然是不治之症,纵然是真正的萧命丹也不起作用。找到你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不知我是否还能将医师所说的两个年头过完,不过我也该知足了,一个抛弃妻女的人该有什么好的结局?其实上天已经待我不薄了。我现在很老了,常言说‘五十而知天命’,我倒是比他们更早一些,我的天命或许该了结了。”
插花女眼中积愤,神情在愤怒与阴郁间转换,她最后却只是无力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去跟楼主说,毕竟我还有着花之褪忆的能力,他用得着我。”
“够了!”炼茶师怒喝一声,接着又连咳了十几秒,眼神灰暗地道:“没有用的,第七幕以传递消息与交易重物在九野立足,想要跟他们谈论其他的还有用,但一旦涉及利益纠纷,只要他们认为值得,便能舍弃任何东西。第七幕的腐朽与势利像是时代催生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