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有说过这种话!”弗林特断然否认乔安的猜测,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话说回来,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对不对?”
乔安点了下头,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如果丁道尔镇长真想迫使弗林特退出竞选,那也不会采用这种火上浇油的方式——这反而会刺激老矮人的倔脾气,促使他全力投入竞选。
“我不认为一个小男孩能帮上什么忙,然而人人都说泰尔之孙乔安·维达是咱们镇上最聪明的孩子,既然如此,你就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儿?”乔安跟上矮人的脚步。
“带你去看一看案发现场,小家伙,没准儿你的聪明才智派得上用场。”
“但愿如此,弗林特先生。”
乔安跟着矮人走出铁匠铺,院门外就是德林河,随着冬去春来,冰雪消融,河中水位持续上涨,湍急的水流冲刷着堤岸,为沿河建立的磨坊与工厂带来持久且免费的天然动力。
弗林特的锻造车间就设立在德林河畔。在矮人的引领下,乔安走进宽敞的车间,参观他亲手设计制造的新式机床。这台造型古怪的机器既庞大又复杂,弗林特·铁砧自豪的宣称这台机床可以替代至少10名铁匠的劳动力,除了最显眼的那一排平行并联的自动锻锤,弗林特设计的机床还具有切、磨、铣、刨、削等诸多精加工功能。驱动如此庞大的机械装置需要更为庞大的动力,全靠河边那架巨大的大水车输送。
乔安从小就对机械装置很感兴趣,一半是出于好奇,一半是出于调查案情的需要,在矮人的陪同下仔细观察水车与机床之间的传动装置,想搞清楚河流蕴含的能量究竟是如何转移到十尺开外的厂房中,又是如何驱使那台结构复杂的机器运转起来,竟然可以取代工匠的巧手锻造加工出各种精巧的农具和武器。
往常锻造车间总是从早到晚发出噪音,锻锤敲击钢铁的轰鸣传遍小镇,今天却反常的安静,因为传动装置的核心部件——“蜗轮蜗杆”和“曲柄滑块”——都遭到彻底破坏,也难怪老矮人气得吹胡子瞪眼。
机器无法运转,弗林特只得给车间的工人放了假,只留下一个名叫汤姆的学徒协助自己更换新部件。
汤姆是个年轻的矮人,既是弗林特的学徒也是老矮人的外甥,模样活脱脱就像年轻五十岁的弗林特,只不过年轻的矮人铁匠不像已经功成名就的舅舅那么讲究仪表,对麦酒的热爱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汤姆,过来认识一下这位小兄弟,他叫乔安,是泰尔老头的外孙。”弗林特冲正在更换曲柄滑块的汤姆喊道。
汤姆回头冲乔安举了举沾满油泥的手算是打招呼,笑着说“我听说过你,维达先生,或许应该称您为‘法师老爷’。”
乔安脸一红,尴尬地道了声下午好。
“汤姆,传动装置还有多久才能修好?”弗林特问外甥。
“天黑前恐怕是修不好啦,真该死,今天又得加班到深夜。”汤姆悻悻抱怨。
“如果你中午少喝两杯麦酒,本不必拖延这么久。”弗林特没好气地数落外甥。
“亲爱的舅舅,你还不知道我吗?宁可加班也不能少喝一杯,这可是我唯一的乐趣。”汤姆委屈地说。
“不争气的臭小子,总有一天你会溺死在酒桶里。”弗林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外甥一眼,掏出镀金怀表看了看,转身对乔安说“时间已经不早了,我得去出席弗朗西斯夫人的生日晚宴,这里就交给你和汤姆,根据以往的规律,案犯通常在后半夜动手,你们可要当心点,这里有一个金币,你拿着买晚餐。”
乔安从慷慨的老矮人手中接过金币,心想今天总算没有白忙活。
弗林特离开不久,天色就完全黑下来。
乔安没有动用那个金币,跑回家享用康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