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儿已卸下面具和棉袍,她容颜秀美,比十年前多了一份成熟风韵,一颦一笑更是楚楚动人,而且换脸之后几近无瑕。
“萱儿,孤王这一生中最后悔的事,就是十年前没能和你在一起,并听你劝告留下来!”
玥儿连忙拉着衣袖摆摆手。
“陛下,过去的事,请不要再提了。”
她垂下眼睑,心里庆幸自己在宫里住了那么久,还能保持纯洁之身。
玄灵自嘲地摇摇头。
“是啊,都过去了,孤王还以为你会和驹儿在一起,他居然辜负了你,实是瞎了眼!”
当初肇驹为小花魁害相思病,玄灵可是对他严厉斥责过,而且玥儿不跟自己好,他第一个怀疑之人也是肇驹,甚至玄灵离开京城没带走玥儿,也是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驹儿。
这话勾起往事。
玥儿心中微微一痛,肇驹固然是她第一个魂牵梦萦之人,但肇真其实也早就走进心里,从第一次见到他,她就想去关心、呵护,跟他做一辈子的亲人,现在两人在一起,她觉得这是上苍给自己最好的安排。
肇真有些不悦。
“父皇,您说什么呢,知萱现在是真儿的妻子了,我们还有一个燊儿,她和皇上没关系!”
玄灵拍拍肇真的手。
“是的、是的,孤王老糊涂了,不该说这个,对了,你告诉孤王,驹儿现在生了几个皇子了?”
他还不知道肇真和玥儿在科布多的大峡谷里住了七年,对中原的事并不了解,他们还是从覃不梅口中知道一些,但皇上不能生养这件事,肇真不敢告诉父皇,所以他迟疑了一下。
“父皇,皇兄和十三公主生了一个女儿,小名叫小驹,粉雕玉琢十分可爱。”
玄灵哦了一声,又问:“驹儿和那个大鸟国公主在一起了吗?”
肇真点点头。
“不错,十三公主对皇兄舍命相救,他们也算患难夫妻了。”
玄灵捋了一把胡须,有些怅然。
“你回去告诉驹儿,别重蹈父皇的覆辙,大崋的重担,就交给他了!”
肇真躬身点头。
“是,真儿一定转告。”
玄灵看着肇真,又看了看玥儿,忽然抓住两人的手叠在一起,然后向他们深深一揖。
“你们要好好在一起,替驹儿多多分担,父皇不是位好君主,让他一定要吸取教训,大臣有阿谀之辈,要提醒他亲贤臣远小人,你们都是明大义之人,应该为国分忧,不可置身事外,古人云,舟大者任重,马骏者远驰,大崋这条船,你们都在一起——”
玥儿和肇真急忙搀扶起玄灵,两人一阵感慨,所谓舟大者任重,马骏者远驰,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重。
玄灵知道肇真指挥过江南大军,玥儿坚守过京城,所以才有这番话。
“父皇,您、您不要这样说。”
玄灵摇摇头。
“不,大崋有你们,是国家之幸,天下之幸——”
肇真谦卑地一鞠躬,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纸笔和墨汁。
“父皇夸赞,我们两个如何敢当,唯有尽力而已,真儿这次给您从中原带了笔墨来,您就给九哥写一封信吧。”
看到肇真取出一刀洁白的宣纸和两支宣州紫毫,玄灵身子一阵抽搐,他被关在这里十年,每月仅能上去放两次风,云琚帮他弄来的纸笔都十分粗陋,仅能用而已,现在看到这些东西,禁不住又老泪纵横,他提起笔来饱蘸墨汁,却一个字也写不出。
枯井上,一轮皎洁之月正洒下淡淡柔光。
满月将近。
而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草长鸢飞。
转眼已是五月。
这日清晨,大崋并州城外,一人一骑缓缓行来。
骑在马上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