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如同刚刚死里逃生一般。
从上飞机至现在,她很安静。
没有过多言语,坐在座椅上,手中始终握着一块蓝色的帕子。
拒绝了空姐送过来的干净衣物,也拒绝了医生的治疗。
就如此,坐着。
等着。
候着。
不声不响,不言不语,如同一个失了魂魄的人儿似的。
十二点三十五分,,机场被灯光照的昏黄,叫人分不清白天黑夜,安隅视线从窗外缓缓收回,将手中沾染着血迹的帕子稳妥的放在膝盖上,而后,缓缓的,将长袖捞起来,露出大面积的擦伤,隐隐能见上面的玻璃碴。
医生一愣。
视线从她手臂移至脸面,似是摸不清楚这人是何意思,到底是处理还是不处理。
“过来吧!”她轻言,话语温温淡淡。
好似她刚刚说想静静,真的只是想静静。
医生上前,打开急救箱,才将把消毒水拿出来,一道锐利的视线在身后射过来险些要将她惯穿。
安隅低垂眸望着臂弯上的伤势,扒着袖子的指尖微微动了动。
这一瞬,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不是个好东西。
倘若说徐绍寒在为天家谋利益的话,那么此时,她在谋徐绍寒的一颗真心。
远远的,她透过窗户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大步而来,眼看着他越走越近,眼看着他登上台阶,眼看着他疾步而来。
她在等什么?
等徐绍寒。
她可以伤,可以痛,可这伤和痛得有意义才行。
她的意义是徐绍寒,准确来说,是徐绍寒的那颗叛逆之心。
如同唐思和所言,她太不将权利当回事了。
以至于此时被权利的网禁锢住时,毫无反手之力。
她深知,在时代的车轮下,一个没有背景与家族为依靠的人是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的。
所以此时,她握在手中唯一的利刃,只有徐绍寒。
她看似赤手空拳,实则手握利刃。
空气中红弥漫着铁锈味与消毒水的味道。
这日的徐绍寒悲喜交加。
悲、是因安隅成了家族的牺牲品。
喜、是尚无生命危险。
一颗漂浮在完尺高空上的心终于落地。
乍见安隅浑身血迹狼狈不堪的模样时,站在入口处的徐绍寒险些站不稳。
伸手,扶住机身才堪堪稳住身子。
本是轻盈的步伐此时却跟灌了铅似的难以挪动。
他凝着她,一瞬不瞬。
数次张嘴,却无一言而出。
安隅呢?
她低眸,面无表情看着医生将消毒水缓缓的倒在她手臂上冲洗伤口、似是麻木无感情的玩偶般。
消毒水顺着臂弯缓缓的流至指尖,而后进了垃圾桶。
远远的,徐绍寒都能看见她臂弯上亮闪闪的玻璃渣。
心痛吗?
自然。
他险些为了权利将自家爱人送入虎口,何止是心痛一言便能道清楚的?
随之奔赴而来的叶城步伐一个急刹车的停他身后,入目的是死里逃生过后的安隅,那副刚从炮火连天之地回来的狼狈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