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忙乱。
当衣着粉红制服的护士将挂吊瓶的针头插进小豫额头中间的血管时,梦菡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坐在病床前,看着冰凉的液体一点一滴地注入小豫小小的身体,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发颤。
疼吗?孩子,冷吗?宝贝。
因为高烧,小豫手脚冰凉。
时令转秋,尽管她已经在那孩子身上盖上一层稍厚的被单,但她仍能看见,孩子的肌肤呈现出一条条不正常的暗红。
她忙抓起小豫的手,不停地磨挲着,想要通过这种摩擦生热的方法让孩子的手温趋向正常,但很快地,她发现自己这样做是徒劳的。
片刻之后,她将那孩子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那孩子的手还是那样的冰凉。她心中的愧疚感便愈演愈烈了——
很抱歉,我亲爱的小孩,原谅妈妈这段时间来没能好好地照顾你,若我不是那么忙碌,或许你便不会生病了。妈妈若是一早便发现爷爷奶奶这么忙,也不会把你托付给他们照管,或许在我身边,你便不会生病痛若。
如果可以代替,妈妈愿意那躺在床上生病的是我,而不是你。
时间如沙漏般流泻。
那晚子豫将她们母子送来医院,安顿好他们之后,便回武术培训中心去了。
到今天为止,小豫住院已经整整3天了,体温还是忽高忽低,不能趋向于正常状态。
无助!一种悲怆的无助在胸臆间涌起。
这是她在陪伴小豫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崩溃。倘若此刻有一个人陪在她身边,随便是夏寒山、纪翠兰,抑或是哥哥嫂嫂中的一人也好 ,她也便不会这样茫茫助了。
阳光透过窗户,在床头投下一方斜斜的光影,映着那孩子沉睡的小脸,几多静谧,一如他平日沉睡的模样。那一刻,她几乎有点错觉,那就是,她的小豫康复了。
但是,听那孩子的呼吸声,却是异样的急促,她走上前去,在床边坐下,伸出手探了探孩子的额头,烫!
她的手在孩子的脸上无力地下滑,指尖沾上了一点滚烫而又粘稠的东西,她拿起手一看,努力抑制住自己从喉咙里发出的惊叫,血!
她看见,一股黑红的血流正从她儿子的鼻孔里流了出来,有一滴血滴落在了床单上,紧接着,第二滴血又涌了出来。
她忙把孩子的身子扶正,让他的脸朝上,头稍稍后仰。
在小学校教书,接触的孩子多了,平时碰到班上的学生流鼻血,她都会这样做,这一招相当有效,很快就会止血。小孩子流鼻血,一般来讲是平时吃多了上火的食物导致的。
只是今年开春以来,小豫流鼻血的次数似是频繁了点。
巡视病房的医生再次走进了这间病房,身后紧跟着两位年轻的护士,手里端着白色的小盘子,上面有一些医用器皿。
他把听诊器的耳塞在耳朵上安置好,拿起胸件在小豫胸腹之间来回移动着,眉头微颦。他的目光上移,触及小豫鼻孔上残留的一点血迹。他的脸变得严肃起来。
“这孩子流鼻血了?”他转向梦菡。
“是的,刚刚流了,被我擦掉了。”梦菡忙应道,她不安地搓着双手。
“平时流吗?鼻血!”年轻的医生继续发问。
“平时也会流,就在今年开春以来,挺经常的。”梦菡有点蹊跷,发烧跟流鼻血有关吗?
“电子体温器带过来了吗?”医生不再询问,他朝向身后的护士道。
“带来了。”瘦高个的护士忙从手上的白色盘子里取出电子体温器,给医生递上。
他把电子体温器举在小豫额头上方,按了下按钮,尔后看了一眼那小小屏幕上的数字,眉头皱起了,他将体温器递到了梦菡面前。
“情况不容乐观。”年轻的医生道,“抽个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