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太爷平常最喜欢依老卖老,走起路那是慢得跟乌龟有得比。
驿长对唐家人颇为不满,虽说过往官员住驿站是惯例,可多少都要付食宿费,否则光靠上头拨款,根本不足以撑起驿站的经营,他们日常除了要招待路过的官员、官眷,最重要的是信使们,以及供他们使用更换的马匹,流泉驿站是陆路驿站,只需养马,不像有的驿站是水陆两通,除要养马还得保养船只。
每年上头拨下来修缮的款项,驿长都会尽量平均使用,务使每座院子都堪住人,不致破烂到无法居住。
然而因为唐家人的入住,他只能紧着他们一家子,院子的修缮出现偏差,才导致现在空院子几乎都无法住人,这也就算了,唐老太爷还私下向他索贿,并直言等他儿子回来,就让他儿子帮驿长调个轻松的差事。
驿长的爹在这里干了四十多年,他也在此地做了二十多年,他儿子也在这儿做几年了,几乎是他一家的根,叫他们挪窝,还真有点不惯,再说了,他们还有自己的生财之道,岂能因此丢了?
不过为了不得罪唐老太爷,他还是给了,只是不多,他才不想喂大了这老头子的胃口。
可是驿卒中,不乏想往上爬的人,这些人可给了唐老太爷不少银子。
他们的家人为了儿子、丈夫能出人头地,没少巴结唐家人,于是乎,这家子住在驿站里头,不止没付半毛钱,还收受不少银钱,以及各式各样巴结讨好的礼物。
可说是有吃有拿啊!
现在竟然还想跟来宣旨的天使对着干?这是谁给他们的胆子?难道就不怕天使回京后,在皇帝面前告他们一状吗?
既然唐老太爷要作死,那他也不好拦着人家去死,如此想着,他便悄悄的退出这个修罗场,让唐老太爷上。
唐老太爷危颤颤的开了口,先是说了他家儿子是流泉县县令,又说他年纪老大年事已高云云,要求出面的大内御卫退让。
这位大内御卫是兴国公的嫡长孙,从小就是跟着兴国公到处乱跑的主儿,嘴巴可厉害着,而且他开口之前,刘二在他耳边偷偷给了他情报,眼前这唐老太爷想耍无赖?那也得看他肯不肯容!
他让唐老太爷说个尽兴后,才礼数周到的拱手为礼,“唐老太爷,我就请教您一个问题,请问官眷泛指什么人?”
唐老太爷说了一大串,正喘嘘嘘要匀气!听这御卫一问就这么个问题,顿时有点蒙了,这,啥意思啊?直觉告诉他,这话有陷阱,可他不能不答,偏他又不知怎么答,所以只能转头看长孙。
唐伯瑞才学过这个,因此对御卫的问题很快就给出答案。
御卫点点头,对驿长道,“唐大少爷既然说,官眷指的是官员的家人、父母,那就请驿长帮个忙,把驿站中不是官眷的人赶出来吧!这是驿站,不是某个官员的私产,是朝廷为过往途经此地的官员过夜歇脚,信使更换马匹之所。”
驿长还没得及说什么,唐大少爷已经想明白怎么回事了,他脸色微红,不过没有开口说什么,唐老太爷这时倒是听明白了。
他们这是要赶依附他,依附他儿子的族人离开?
这,这这,这怎么成啊!他们要是被赶走了,日后可就没人陪他解闷了,也没人奉承巴结他了啊!
“不成,不成不成!”唐老太爷挥着手里的拐杖,就要去打说出这话的御卫,御卫没有闪躲,直接挨上一杖,把唐大少爷吓坏了!这,他祖父这是傻了不成?竟然去打个官?
御卫没闪没躲,生生挨了他一拐杖,也把唐老太爷吓呆了,他傻怔怔的让孙子把拐杖给抢过去,他没想到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竟然不躲啊!
“驿长,你瞧见了,这老头当众攻击当朝武将,来人啊!把他给我押去衙门,交给此地的县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