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允墨六岁大的时候,父母感觉能教给他的东西已经不多了,于是千里迢迢从北越,请了一位有名的大儒来给他授课。
楚离渊起先以为,那样成名的大儒,应该早就白胡子一大把了,然而待人进了幽州城,他心底暗生了几分不悦——
那儒生看起来也就不过三十,可能比他楚离渊还要小上几岁……
这样的一个年轻男子进了内城,肯定不妥……于是他把人安排在了清风苑,定时派人接送小公子去那大儒住处上课。
他自己旁观了两回,觉得那儒生确实有几分真才实学,也就让楚允墨拜了先生,如此授业一段时日再说。
过了一两个月,听闻小公子学业精进,他娘自然少了许多操心的机会,楚离渊这才放心下来。
他一次远行,回来经过清风苑,却意外瞧见了什么——
那小小私塾,端坐着的学生并不止六岁的楚允墨,竟然还有个容颜温婉、气质高雅脱俗的小女子……
她的个子本来就小,纤纤细细地往地上跪坐着,背影看起来还真的十多岁的小姑娘似的,认认真真在听夫子讲课……
也不知那儒生说了些什么,正听得聚精会神的一大一小,还不约而同地露出了笑脸来。
两张非常相似的侧脸……
嗯,楚允墨也就是长得像他娘,所以这几年老子看儿子,慢慢还多了几分慈爱……不然,这小公子的日子,可能依旧不是太好过。
楚离渊远远凝视着妻儿,原本该感到甜蜜的时刻,却因为多了一个碍眼的男子,而令人难免心生不忿!
这个什么夫子,手无缚鸡之力,一张脸倒是长得不错,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眉眼俊朗下巴挺尖,瘦弱中透出几分英气……
典型的北越人长相。
北越公主跟他站在一块儿,倒是该死的和谐……
楚离渊捏着拳忍了又忍,终是把那口气压了下去。倘若那小女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定然又觉得他楚离渊下流无耻……
算了,等她回家再同她算账。
云锦牵着小允墨出了学堂,身高已经快到自己胸口的儿子,平素已经小大人似的,也不怎么同她亲近——多亏了这位新来的夫子,因为近来讲授北越的一些知识学说,儿子倒是惦记着她对故土的思念,让她一同来听先生讲课……
“回去娘给墨儿多做些好吃的……”云锦心情甚好,拉着儿子的手不肯放。
“不用了,娘。”两人还没回到靖宇堂,楚允墨已经趁机溜了开去,“孩儿还要练功……父亲回来要训我的!”
小家伙一溜烟儿跑得没了影。
云锦回到厅内,正想着给那远行的男人收拾收拾书房——
她习惯了住在栖梧斋里,这几年,他也就大多时候陪她住着,靖宇堂也就成了他办公的处所为多。
她人刚跨进他的书斋,里头琴声若有似无,呜呜咽咽般的传了出来。
他回来了?!
不过他偶尔弹琴的时候,往往心情不佳。再听这琴声,更是谁得罪了他似的……
云锦还吃不准他是否这次远行遇到了险阻,关切地碎步上前,跑到了夫婿的身边。
“夫君?”
她娇娇软软地唤。如往常一般。
那男人抬头,望她一眼,薄唇一勾,笑得温柔。
“夫君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被他抱坐在腿上,云锦轻轻贴着他的耳畔,温柔低语。
“……”真是任谁见了这般温柔似水的她,也狠不下心将她怎么样。
可是偏巧他楚离渊是个冷情之人,见她温柔小意,他心下微漾的同时,竟又控制不了早先深埋的念头——
多想狠狠将她收拾一顿!
让她哭着喊着说“夫君奴家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