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副濒临在悬崖边缘的模样给拉了回来。
后头得知满香生得事儿，巧云脾气急起来后，便叫了几人去李家狠狠闹了一顿，吓得李家那孕妇又动了胎气。
依照巧云的秉性，若不是怕惹上官司，那一定得让那妇落个胎才罢休。
楚娇娘在门口等满香出来，只见她脸色惨白，圆圆的脸上一下子凹进去不少，眼眶亦深陷，嘴唇也泛着乌青，身上雪青色褙子更衬显她的病柔怜美，有种我见犹怜之态。
单单这一眼，楚娇娘就能看出这几日里，她不论是从心里还是身上，都受了不少的伤害。
满香出来，楚娇娘与她两人未走多远，就在院子脚边一株梨树下，迎着暖阳立下片刻。
清透的雾气从满香樱桃口中散来，只听她细淡淡的声音道“我知你来的意思。纺织园里，你与我说的话，我切实觉得很有道理，于李家，我真的是仁至义尽了。”
满香换了一口气，“我虽是李家养的，可他们真正养过我甚么？我连一条狗都不如。他们将我看到十岁后，就逼着我出去做活挣钱，不给吃饱，不给睡够，没日没夜的在我耳边说，要孝顺那俩老，照顾好夫君。”
“我听话呀，没有一刻不是规规矩矩，不是恪尽一个做儿媳妇的本分，一个做妻子的本分的，我就怕他们觉得我不孝悌，没有三从四德，怕自己做错一点，他们便将我扫地出门。可，可他们还是将我赶了出来。”
“不论我有没有做错，他们不想留的时候，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
满香眼里颤动晶莹的光，硬擒着，未让它破涌而出。
楚娇娘隐下一丝虐心的痛感，面容至终沉沉淡淡。
“可我笨。”满香嘴角边上扬起自嘲与讽笑，“魏娘子教我的法子在我这儿根本行不通，最终还让自己落得这般田地。我真的很笨，一点主意都没有，便是反抗了，我也没有一丝力量。”
她眼里晶莹的光到底破开阻拦，静静从那一道边界滑落。
楚娇娘久久凝视，轻动唇齿道“我未想过，会是这般景状，我以为，你只听听就过了，没想着你能如此……冲莽。”大概是冲莽，冲莽到自己一人与李家抗衡起来。
满香轻轻苦笑，“我知道你是个一爽利的人，在园子里，我就细瞧过你，你从不让自己吃亏，你也瞧不惯懦弱的人，所以你也瞧不上我。我不是冲莽，不过是想着让自己也爽利一些，想把自己吃过的亏讨回来，可我……可我终究不是你。”
满香定住眼神深看着她。
楚娇娘默下片刻，未接此话。
微风将园子里将药香吹来，虽郁且又淡淡的，吹在她脸上，始终一抹脆弱模样，还有这一刻投向她的羡慕。
满香羡慕楚娇娘，虽不知楚娇娘家中景状如何，也就是茶棚留下的那一幕，足够让她心中向往一辈子。
一个人唯有一个宠爱自己的丈夫，满香觉得也就足够了。她当时多希望自己是楚娇娘，在那个男人的温宠之下。
楚娇娘躲开她那种让人为难神采，问道“那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满香轻轻抿嘴，忽然有一种以往见不到的沉定与释然，“巧姐儿说，让我好了后回园子里继续做活。”
楚娇娘认同，“去园子也好，但而今你这般模样……还是先去报官吧，讨公道……不一定非要动手动脚。”
这便是是楚娇娘今日来的目的。
闻言，满香忽自又愣了。
巧云在门后听了一个所以然，听见楚娇娘出了主意说报官，即时从里头拉开门出来。
“我道满香这身伤是怎个来的呢？原来全是你魏娘子给撺掇出来的。满香都已经这副样子了，你竟还让他去报官？你安的甚个心！”
满香见巧云出来，兀自一惊，“巧姐儿……”
巧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