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道她:“自从蚕蚁生,日日忧蚕冷。草室常自温,云髻未暇整。但采原上桑,不顾门前杏……”
此之后,魏轩便在书房里为她作成《金丝娇》一图,顺势也题了一首《蚕妇吟》。
……
葡萄藤架上结出了一些小绿果儿,已入六月。这日,魏轩替楚娇娘将煮好的茧端来架子之下,又进屋去搬出两张小杌子,很自觉的同魏老头俩人开始了抽丝的活儿。
楚娇娘则拿过他们抽好的丝,在旁边麻利的缠入缫车上,将这些散丝练成工整的一段。
今年的蚕丝不多,也是因搬家时,楚娇娘分了不少蚕出去,加上那日又往春凤屋里送了一些,出丝的蚕自也是少了许多,不过整好缠满一架缫车。
照以往的的积累,这些丝倒可织下十来方绢帕是有。于是不日,楚娇娘便开始在纺机上穿丝操动起来。
亦是艳阳大好的日子,魏轩一手持卷,一手捻着一坨被楚娇娘扔下的杂丝,靠在葡萄藤架下的摇椅上,轻轻摇晃些许,但其眼神儿、心思,全然不在手中的书卷上。而是在葡萄架旁,避雨敞篷里头,正踩着纺机梭着丝线的楚娇娘身上。
确切说,是在楚娇娘又凸了一些的肚子上。
魏轩朝那些微凸.起的地方盯了许久,心中忍不住道:不会有事儿吗?
楚娇娘忙了一会儿,停下来扭动手臂,挺了挺腰,又摸了摸肚子。
魏轩暗自一惊,顿时弹开手里的丝坨。
又没一会儿,楚娇娘喊下一声:“魏郎……”
话还未开始道说,魏轩脱兔似的,扔下手里的书卷,转眼便到了楚娇娘跟前。
“娘子怎的了?肚子不舒服吗?别纺了,去屋里躺一躺吧,多热的天呀!”说着,直将楚娇娘半只臂膀扶了起来。
楚娇娘兀自一愣,侧头盯上此人……
话说,这一个多月下来,魏轩对她的紧张,已然达到另一番境界,前所未有的境界。
犹记得有一次,楚娇娘吃饭时,不小心呛了一粒饭在喉咙中,咳了半晌,那叫一个惊弓之鸟呀!险些去请了大夫回来。
当时楚娇娘问了一句:这与孩子有关吗?
此人回答:咳嗽会引得身子颤动,一直咳嗽便一直颤动,但凡母体有任何动作,肚子孩子自也会跟着动起来,可别让他不舒服。
楚娇娘:……
甚还有一次,楚娇娘睡着睡着,突然觉得肚子上有什么东西爬,吓得她瞬间惊醒,末尾一抓,竟是此人的爪子。
楚娇娘问:作何?
此人道:肚子好小,孩子是不是没了?
楚娇娘:……
那一口气足足让她气了半夜。
纵想曾经是谁道,有无孩子都无所谓,且随她自己心意就好,而今甩脸是否来得快了些?
此刻看着此男人,一脸紧张担惊受怕的傻模样,楚娇娘着实好奇,“你娘……怀你的时候……你爹亦是这般模样吗?”
魏轩摇头,“不知。”
“那你去问问吧,我想瞧瞧……你是不是随了你爹。”楚娇娘眨巴两眼,说得认真。
魏轩登时眉眼一压,稳稳当当将楚娇娘手臂给放了回来,拱手道:“娘子有何吩咐?请说。”
楚娇娘嘴角温柔的弯起一抹弧度,又瞬间收回道:“有虫豸咬我,你去拿把扇子帮我扇扇吧。”
“好嘞,为夫这就去。”
“去吧。”
魏轩转头回屋,拿了把蒲扇来,立挡在有日光射来的地方,卷起袖管,替媳妇儿扇了风驱了虫豸……
左手累了换右手,右手累了换左手,从日头正当中,到日头往下斜,楚娇娘织了多久,魏轩就扇了多久。直到外头有人敲门,魏轩顷刻松了一口气,双臂总算抽空歇了下来。
“魏相公在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