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十一丝的名声已在外头传开;其二,《鸾凤和鸣》的针法多用滚针技法,与吴州散套针绣出来的有差异。
凡稍微讲究一些的,自是选滚针技法的。
景王妃自小素爱纹绣,收藏不少,亦绣过不少,只是总绣不出自己理想的绢子,特是活用滚针的《鸾凤和鸣》,于是景王妃这才托人来了十一丝。
如今整个吴州,能将滚针技法所用娴熟的,并无几个,还真只有十一丝有这么一个。
当然,景王妃绣《鸾凤和鸣》,原因还有其三,不过说到这个,这也是一段闲趣的事儿。
却说此景王妃并不是景王的头一位正妃,而是从一位妾室扶上来的。
众所周知,景王是属皇室里为数不多,用情专一,洁身自好的一位老王爷。自打头的那位王妃去世后,景王特地为她戒荤戒酒,守了三年,不比那丁忧之人。
三年过后,也依旧守着那位妻子,将正妃之位亦留给那位,以至于后头的妾室便是使浑身解数,也都爬不不上去。最憋屈就属现在的这位王妃。
此王妃在当初还只是一个侧妃,据说是朝中谋侍郎之女,在景王妃去世之后,被官家特地指婚,给景王爷填了房。
要说这位王妃也是一心爱恋景王爷,满心欢喜的嫁过来,原以为能坐上正妃之位。然而,她却只在成亲当晚见过景王后,便再也没见过了。
此事在当时,可谓成了各家内府宅院饭后茶余的话谈,有人嘲讽这位侍郎家的小姐想攀高枝儿,没攀上,还被甩了脸子,如何如何;有人为这位小姐感叹惋惜,大好的青春光景,竟是在空空的宅院里独自度过,享了名声冷了心,如此寂寞。
但后头不知是谁,在这位王妃耳边给掇叨了一句,说江州万县山里有一位道士,会摆桃花阵,撮合姻缘比那月老还灵,不妨让这位王妃去请一请。
总之教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后来那王妃还真听了,不日就派人去江州万县山请了那道士回来。
就在那道士摆阵之后的第三天,奇怪的事儿发生了,这景王爷似变了一人似的开始黏着这位王妃,每日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第二年就将此王妃扶为正房。
也是从那时起,这二人关越发的亲热,越往后越是隽睦和谐,让人羡艳,直至现在,都未听见闹过甚不和。
不过听说自此后,这王妃每年得往家中不是纳一副鸳鸯戏水图,就是比翼双飞燕,再或是鸾凤和鸣、琴瑟鼓之等一些恩恩爱爱,和谐与共的祥福之作。
绣房里,袁氏绷起绷架子,在说完这段趣事儿后,好一声叹下道“教我说,这世道上哪有甚阵法不阵法的?好的坏的日子,不都是人自己过起来?”
袁氏这话通透,到底是过来人。不过据说袁氏曾为了讨好李秀,也是请人摆过桃花阵,在家中摆放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毫无效用。
楚娇娘同她一道起着绷架,笑笑不接话,她也不信这阵法之事,心道,指不定是那景王爷见这位王妃一心为了讨他欢心,付了不少,觉得对她不住,这才思忖了自己,从而接受了这位侧妃吧?
道想楚娇娘嫁给魏轩时,那还不是冷了许多日子,在后头才热乎起来的?王孙贵族也是人肉之心,纳着情感,谁还能真的一辈子绝情不曾?再说这景王爷也不是绝情之人。
“行了,贵胄家的事儿,咱少叨,这《鸾凤和鸣》可得劳袁娘子好生替人完成吧,钱不少呢!”楚娇娘有意抬趣儿。
袁氏越发欣赏楚娇娘一些独善其身的做派。不说人当活成什么样儿,但许多时,能把自己的事儿拧好了,也就够了。
袁氏收嘴抿下笑容,“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整整花费一个月,袁氏用滚针与刻麟的一些针法齐齐整整绣了一副双面的《鸾凤和鸣》,可谓所有高超技法都在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