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傍身的钱,想干点啥,啥子都干不成,纵算是舍了孩子也套不着狼。
如此一番畅享,刘氏越发觉着这日子也没甚子盼头了,晚年光景甚是要凄凄惨惨的度过了。
于是成日里,一副像是要病入膏肓的样子,困了就睡,肚子饿了,想起来要吃,便来做饭吃,不想吃,也就由着了。任谁去问,照旧不理不睬。
楚娇娘由心的难受呀!
“爹,我若日日出去……娘这边……恐是要劳您操心了。”
魏老头看罢摇椅上的人,“嗐!”挥了手,“你去吧!我操着心呢!”
楚娇娘听得出,老头子可是烦着心呢!不过还是装着听不出。
“那就……劳烦爹了。”
交代完家中事,楚娇娘纵使心下不安,但隔日还是去找阮萍姨填了名,填完名的当日就被带去县里的坊子里,开始做活。
这个年头,总归赚钱是要紧的。
坊子在县城西郊边上,褐红色的大门被推开后,里边是一间三开的大院子,院子里被修适得工整,假山假水,小桥八角亭儿,楚娇娘第一次来,跟着阮萍姨绕了几条长廊后,又进了另一间屋子。
只见得此屋子比得外头院子还要扩大,屋顶距离地面都似有三层楼宇高,里头不下二十多架机杼,分六列有序摆开,每架机杼前都有一位娘子拉着丝线忙碌,白茫茫一片。
“这里是机杼纺纱间,你要做的活在后头,用的是这些织完纱后,剩下的丝线料子。”阮萍姨做了介绍,末尾还赞许崇拜一句道:“咱东家可是会活用东西赚钱呢!”
说下来,阮萍姨的这位东家,可是乾州县有名丝缎商,每年春采桑养蚕,夏煮茧抽丝,秋纺纱织绒,余下的残次边料丝线,便会请人制作手绳穗子,另做他用他卖,一人垄断了好几个州郡的丝绸之路,赚得不少。颇得楚娇娘仰慕。
此前楚娇娘心中倒也发过愿,想学学这些商贾之人如何开道?但此道路何其艰难她亦是知晓的,唯有一步一步来。
走至中间,阮萍姨又小声提醒道:“这些娘子都是东家去好几个州郡请的,都是些有来头的织女,你在里头可别碰了她们的东西。”
楚娇娘点着头,两边观着,耳边听着机杼声像是来自巨人的喘息,让她好一阵向往涌动,也甚是羡慕这些娘子,能坐在这里像画上画的人一样倾心劳作,可是美丽。
去到后方的棚院儿里,比起前头的,就寻常多了,一间堂屋,两条大长桌案摆中央,桌案上堆了好些丝线,颜色不等,全归纳开来。
桌案两边是不少县里村里的娘子们,她们编手绳的编手绳,编穗子的编穗子,瞧着都是些一同采桑的熟人,没甚子不自在。
阮萍姨打过招呼后,带楚娇娘在最边上的一角坐下,交代几句,找了个熟工领了她,三两下,便开始自己做了起来。
楚娇娘学了几日,这些细活儿也不难上手,一日下来,也编得个十来个,能有个两三文钱,赚一些是一些。
这事儿算是落定了,只是每日来回,村里不少人知晓楚娇娘又去外头做了活,也有不少人羡慕这娘子的路子颇多,总能找到赚钱的法子。
如此一些话说着传着,便传到了李家吴氏的耳中,让吴氏心中动了许久。
李家现在可谓是人走茶凉,吴氏瞧着瘦不伶仃李芽儿,看着空落落的家里,便想着让李芽儿去找找楚娇娘,让那家小娘子带着这丫头去外头瞧瞧。免得后头她也入了土,这孩子没路子的话,教她如何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