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后面说的我再没听清,只记得我三日后便要被处以五道雷刑,而取得那泽溪草,将洛眉的眼睛治好,便是唯一能够免我刑罚的办法。
我虽极不情愿,但于情于理,这双眼睛既为我所伤,我必是欠她的,若要他人去还,我又必是欠他人的,只有我自己去还,我才能心安。
此乃我白念满作为一正经仙子的处事道理。
只是那五道雷刑,我是断不会受的。我白念满虽空有一身正气,但骨子里却是惜命得很,即使能上那九重天一睹,怕也定是要丢半条小命回来。
既是如此,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我估摸着卯时已到,自会有一北川弟子来送饭与我,届时我便将他打晕,逃出这悔悟间。只是我被这悔悟间拘了法力,所以定要找一坚实之物,对准风池穴,方能一击即中。我寻了一遭,怎料这悔悟间空旷齐整,竟毫无个石块铁器供我使用,便只能将目光投向那八座玉石仙碑。
“对不住,对不住,各位北川的大神仙们,佛语有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白念满在此叩谢了!”说罢便是三个响头。
响头磕完,我怔个片刻,悄走于前,挑了眼前最近的一座,碑铭刻着“率军厉叱,夷然清皓”,我正经书读得少,自是不懂这是何意,只匆匆记下了其名玮,乃战神景行。
话说景行上神的玉石仙碑用起来颇为沉了一些,我放于手中掂量了下,用起来与当初养鹭师父变来的三尺铁剑一般不自在。我正举与空中试练,拿捏手准,却惊觉门外匆碎步声,吓得我赶紧将玉碑藏于身后,瞬然间慌了神,想来我亦是头一次干这般偷袭之事,自然是没有半分把握。
蓦地我屏住呼吸,周遭亦是安静得骇人,我且藏与门后,只待这脚步声次次逼近,恍然间,那扇橡木门嘎吱被一缓力推开,暗处我瞧不得那人的模样,举起玉碑便朝那人影砸去,不料手下一个蛮力,那玉碑弧线一偏,恰恰落空与那后脖颈处,生生砸在地上。
漂亮!我就知道我这般不灵活,定会搞砸!
“满满,你这是要干什么?”那身子偏转过来,一双清眸乍然望向与我,满是惑疑。
“——桐桐!”
我怯然上前,双手抚他面眸两侧拍打,“真的是你!桐桐!”得亏我方才失了手,我暗嘘一口气。
他一把捂住我的嘴,朝四周瞧了瞧,手指竖与唇前,“你切莫出声,此番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当真是我的好桐桐!我心又惊又喜,竟与我想到一处去了!
“你可知你三日后就要”
“我已知晓。”我匆匆打断了白桐的言语,快步出了那悔悟间,自觉体内那番压制仙气之力已顷刻消散半许,那红翡扇似是受了我召唤,空中乍时现出一道红光落与我掌中。
“桐桐,你速去告诉锦华姑姑,说我白念满此事既敢做亦敢当,泽溪草我自会寻来,让她不必忧心。”
“那泽溪草乃神界仙草,岂是你能取之物!喂!白念满!”
我没听得白桐的那半句言,只觉此时自己定是风发意气般潇飒,像极了那话本中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回首我已踏了一云雾,出了北川,朝至东荒内那万木皆枯,生灵皆无的重戾之地东冥,去寻那仙物泽溪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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