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沉吟片刻,缓缓道“父皇,塞翁司马焉知非福。可命左冯翊和右扶风所属郡兵尽速前往安定与北地,并从北军抽调三万精锐前往,当可将羌骑尽数阻挡在边塞之外。届时再令史惕率中垒精骑,归拢尚在塞外的安定与北地两郡郡兵,在其后方牵制,待得西北战局终结,我数十万大军合围,定羌人有来无回!”
刘启似有意动,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复又起身,捋着胡须来回走动,却最终长叹一声,幽幽道“如此一来,京畿守备空虚,加上河南,河东,河内,弘农四郡的郡兵尽皆随秦勇出征,只怕祸出东方啊!”
刘彻皱着眉头,颇为无奈。
皇帝的老爹考虑的不是没有道理,弘农四郡,如同一个盾形,将函谷关围住,是关中之地通往中原腹地的要道。
函谷关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秦岭,北塞黄河,是华夏建置最早的雄关要塞之一。如今周边四郡兵力空虚,若是梁王刘武趁势起兵造反,麾下轻骑不过数日便可抵达函谷关,若是攻克函谷,眼前便是一马平川的关中沃土,兵锋直指长安。
“如今周亚夫在楚国和沛郡都布下重兵,想来皇叔不敢妄动吧?”
刘彻思考良久,得出一个自己都不甚信服的判断。
刘启摇摇头,苦笑道“正是因为周亚夫陈兵梁国周边,你那皇叔才愈发不安分。朕是了解他的,个性率直,受不得激,当初朕派周亚夫前去……”
刘彻明白皇帝老爹未说完的话,当初刘启派和梁王罅隙甚深的周亚夫去做沛郡太守,本就是存着逼梁王造反的坏心思,也好有借口收拾他。
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刘启反而不希望梁王当即造反,否则整个局势就会变成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刘彻紧咬下唇,打定主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沉声道“父皇无需忧虑,只要扼守住函谷关即可。敢请父皇应允儿臣亲率八千虎贲卫并一千羽林卫,前往函谷关。如若皇叔胆敢谋逆,儿臣定叫他有来无回!”
刘启闻言大惊,连忙摆手道“万万不可!皇儿尚且年幼,怎可领兵作战?”
“甘罗十二可为相,儿臣忝为天家子,难道还及不上官宦子弟?!”
刘彻晃着小脑袋,反驳道“再说父皇不是常夸赞儿臣乃生而知之的天生之才,如今为何却又信不过儿臣?”
刘启无法辩驳,却仍试图打消宝贝儿子这惊世骇俗的想法“皇儿以储君之尊,身负社稷之责,怎可以身犯险?若是传扬出去,怕是朝野不宁,更显出我大汉无人可用。”
刘彻摇头坚持道“父皇难道还有更好的人选?如今朝堂之上,可用之将尽皆领军出征,其余之人,父皇当真放心得下?若是所托非人,临阵倒戈,社稷危矣!”
刘启哑然无语,梁王历来喜贤好士,吴楚之战更是立下大功,威望甚重。当初支持他为储君的大臣为数不少,加上如今窦氏为首的外戚,对刘启的削藩之举尚有不满,实在不得不防。
刘彻见皇帝老爹似有意动,复又劝道“虎贲与羽林向来由儿臣统领,朝堂诸将皆不甚知晓,必定难以统率。儿臣可托身染时症,在宫中修养,不便见客,暗地随军出征便是。”
刘启沉吟良久,微微点头,当即命孙将殿内宫人尽数圈禁在后殿之中,由贴身死士严加看守,不得和外间有丝毫接触。
是夜,父子二人彻夜深谈,直至日出东方。
数日后,八千虎贲并千余羽林,轻骑出长安霸城门,朝东方疾驰而去。
大军以典属国公孙昆邪为主帅,虎贲仆射马屿和羽林仆射公孙贺为副将,前往函谷关操演,附带巡查防务。
中军处,公孙昆邪被诸多亲卫严密护卫,一举一动颇不自在,甚至连纵马奔驰都不敢,只能信马由缰,缓缓前行。而在他身侧,一个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