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之的利用水匪,但若能顺势而为,甚至稍稍因势利导,也不失为一招妙棋。
区区两千水匪,一郡太守真若想出兵剿灭,算不得多难。
若非心存利用,何至拖到今日?
都贼曹作为太守自行认命的亲卫首领,自然是跟随周佘多年的心腹亲信,岂会不了解他的盘算,忙是应诺而退,安排麾下贼曹继续监视淝陵水匪的举动。
淝陵水泊中的公孙贺却不知被人当做好用的棋子,即便是知晓,他也顶多付之一笑。
论起人玩人,除了太子殿下,还有谁能玩过他公孙贺?
半年多来,他领着两千余羽林卫建成这淝陵水泊,把颍水和淮水中上游的水匪寨子尽数剿灭或吞并,非但劫掠了大量的粮草财物,更是收服了近三千水匪。
公孙贺将那三千水匪尽数打散后,重新混编,组建成为鹰犬坛。
他又将两个听话的水匪头目任命为鹰坛主和犬坛主,由两人共同执掌鹰犬坛,在淮水下游立寨,清扫从九江到临淮的淮水中下游河段。
自从有了鹰犬坛,公孙贺及其麾下羽林卫已鲜少亲自出手,既更便于隐匿身份,更省了不少力气。
除去前往洪泽侦查的精锐斥候,其余羽林将士近来皆是留在淝陵水泊,每日照常操练,闲暇时则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抑或临水垂钓,赏青山绿水,日子过得比在长安城的羽林校营时逍遥不少。
尤是公孙贺毫不吝啬的将劫掠来的财物分发给麾下将士,羽林卫们的背囊愈发鼓胀,装满了珠玉金银,个个笑裂了嘴角。
世人谁不爱财?
即便羽林少年们个个忠君爱国,可也不妨碍他们对财富的渴望啊,奉旨行劫,取之有道,自是多多益善。
现下大汉西陲暂时安定下来,短期内不会再有大战,八千虎贲无需再驻守河西走廊,太子刘彻亦将注意力转移到各地水匪及其背后的主谋。
半月前,公孙贺已收到刘彻的鹞鹰传讯,信中详细讲解了今后的谋划和布置。
公孙贺迅速召集了羽林诸将,将任务一一交办下去。
羽林将士们自是知晓,这扮水匪的日子,想是没几天了,尽皆心生振奋。
奉旨劫掠虽能腰缠万贯,但唯有浴血沙场,方是军中男儿建功立业,加官进爵的唯一途径。
洪泽往东百余里,便是邗沟入淮处,一座东西向的拦水堤坝横桓于邗沟水道之上,两侧的堤岸附近多有屋舍营帐,端的人声喧哗。
率人前来查探的羽林军候,站在数里外的小土坡上,远远眺望,对身后鹰犬坛的堂主问道“蔡堂主,朝廷似乎未在北辰堰设乡置镇,为何却这般喧闹兴盛?”
“回禀坛主,此处埝口确乃春秋时吴王夫差所设,至今已有数百年之久。昔年夫差欲引大江之水入淮,却又因邗沟底高,淮河底低,为防邗沟水尽泄入淮,影响航运,故于沟、河相接处设埝,蓄高水位,又便于军队和商旅盘坝换船入淮,故而这北辰堰便愈发兴盛。”
蔡堂主忙是答道,眼前这人乃是淝陵水泊的白虎坛主,与青龙坛主同为舵主贺公的左膀右臂,便是鹰犬坛的两位坛主见了都得毕恭毕敬,何况他这小小堂主。
“这我亦是知晓,但又听闻自秦以降,邗沟泥沙淤积,年久失修下已渐渐荒废,北辰堰早已不复当年盛景,不料如今却见得如此喧嚣景象。”
白虎坛主微是皱眉,沉吟道“我淝陵水泊若想独霸淮水,必得将洪泽内的水匪尽数剿灭吞并,可似乎有人在通过邗沟偷偷给洪泽水匪运粮啊。”
“听坛主的意思,是想先在这邗沟建个水寨,断了洪泽水匪的粮道?”
蔡堂主两眼放光,身为鹰犬坛的堂主,淝陵水泊的势力强大,他便能跟着吃香喝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