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下得御阶,再度向正往内殿diàn行去的刘启三叩九拜。
“恭送太上皇!”
殿diàn内群臣跟着行三跪九叩的大礼,恭送从此成为太上皇的刘启起驾还宫。
“请陛下御殿diàn登极!”
掌印太监孙朗声道,他心中五味杂陈,随侍刘启数十载,如今却是换了主子。
刘启昨夜与他深谈,言明今日ri他只得以死效忠新帝刘彻,而非刘启这太上皇。
“请陛下御殿diàn登极!”
群臣亦是朝向刘彻跪伏,齐声道。
刘彻缓缓起身shēn,迈步登阶,步步沉实,走得稳稳当当。
行至御案之后,他环视殿diàn内群臣,心潮澎湃万千。
监国临朝两年来,他从未似这般真实的感受到这御座之高,可俯看群臣,俯瞰天下。
今日ri起,吾君临大汉,执掌社稷,手握万民生死!
刘彻轻拂袍袖,稳稳危坐于御座之上,淡然道“众卿免礼,平身shēn吧!”
“谢陛下!”
群臣随即起身shēn,却并未归席落座,而是齐齐躬身shēn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刘彻轻笑道“朕初即位,还需诸位卿家多多用心辅佐才是。”
“诺!”
朝臣们虽是齐声应诺,心下却是叨咕,新帝真是爱ài说笑,都临朝监国那么些时候了,还扯这些虚的有意义么?
刘彻摆手让群臣归席落座,复又道“孙,拟旨,朕要大赦天下,减免赋税!”
孙已将传国玉玺重新收好,自是躬身shēn应诺。
大农令曹栾却是硬着头皮,离席出列,躬身shēn道“陛下,朝廷近年已连番减免赋税,尤是大多郡县的田税皆已降到六十税一,还如何减免啊?”
刘彻不以为意的摆手道“无妨,近年商税大涨,且因连年丰收,太仓和各郡县的陈粮太多,暂且先将田税降到百税一,为期三年,日ri后待得陈粮出清,若国库能支应各地官仓继续购粮,再延期。”
曹栾出言试探道“只降田税?”
刘彻扬眉道“商税不变,人丁税及口赋减半!”
汉袭秦制,对傅籍的百姓征收人丁税,年十五以上至五十六出赋钱,人百二十为一算,治库兵车马。即一个青壮年男女每年缴纳人丁税一百二十钱。而另据规定,商人与奴婢须“倍算”,即加倍缴纳人丁税。
惠帝六年,朝廷为奖励生育,提倡女子早婚,又定“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算”。
所谓口赋,则是对七岁至十四岁未成年人所征的人丁税,为每人每年二十钱供宫廷用费。
“陛下,这……不妥吧?”
曹栾不由大急,口赋是少府征收的,他这大农令管不着,可人丁税是国库岁入的主要来源,数额比连番减免的田税庞大得多,减半征收就意味着国库岁入减少数十亿钱。
“既要鼓励百姓多多生育,就不能在意些许赀财,你且安心,日ri后国库岁入若少于百亿钱,少府会出赀财填补亏空,便算朕赏赐给百姓的。”
刘彻端是财大气粗,他在皇室实业有着最大的份子,每年坐享高额红利,如今登基为帝,少府又成为他的私产,虽说要分出部分产业到太寿宫,作为太上皇老爹和太后老娘的棺材本,但足够他大展拳脚了。
曹栾哑然无语,皇帝都这么说了,他若再出言反对,传扬出去要被百姓们戳脊梁啐唾沫的。
群臣也不得不出言附和刘彻,直道陛下仁德,爱ài民如子。
刘彻颇是满意的颌首轻笑,做皇帝和做太子就是不一样,真真一言九鼎,言出法随,爽歪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