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智,此番若非刘彭祖出言提点,他压根就没瞧出京城里的势已是这般险恶。
他现下畏惧得紧,生恐陛下想要杀鸡儆猴,会借此事冲他这只弱鸡下手。
刘彭祖则是将李福带到车辇后,偷偷往他袖带里塞了个荷囊,低声问道“还请宦者令不吝解惑,陛下仅是因我等拥塞官道之事动怒,还是……”
李福捏了捏袖带的位置,展颜笑道“赵王不必多想,陛下近心大好。”
刘彭祖这才松了口气,忙是道“那本王就不耽搁宦者令去向陛下复命了,还烦请宦者令后替我等向陛下多多美言几句。”
“赵王言重,这是奴下的本分。”
李福躬客一句,便是告退离去。
刘彻见得前方道路已是清空,待得李福返回,也未再多说甚么,扬了扬马鞭,便要下令继续前行。
“陛下,这……”
李福打马近前,从袖带掏出个鼓鼓的荷囊,他可不敢当真私下收受王侯和朝臣贿赂。
刘彻倒是不觉意外,随口问道“赵王?”
李福忙是道“陛下圣明!”
“既是收下了,便拿着吧。”
刘彻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他晓得刘彭祖倒非真想收买李福,李福也绝非此等小恩小惠便可收买。
帝皇若事事故作高深,让臣子无从揣测,反倒会让臣子心怀畏惧,长久累积下去,是弊大于利的。倒不如让他们有个获取信息的窗口,能打听到些刘彻愿意让他们听闻的消息,也免得他们铤而走险,甘冒大不韪在宫闱安插耳目。
有些想法,刘彻既想让旁人晓得,却又不宜宣之于口,也是得靠李福用其他方式传达出去。
所谓架起沟通的桥梁,不外如是了。
与刘彻并马执辔的皇后阿却是笑道“打开让本宫瞧瞧,八皇兄赏了你甚么宝贝。”
李福忙是解开荷囊的系绳,露出里头光洁圆润的珍珠,双手捧着让皇后过目。
“本宫还道是金豆子,不料却是东珠,你好好收着吧,这东珠虽不比南珠金贵,却也颇是难得。”
阿只粗粗扫了眼,便笑着打趣道“八皇嫂今岁只得着一匣,倒是舍得让八皇兄拿来送人。”
李福自是眉开眼笑的谢了恩,将那些东珠细细收好,他早知道皇后不稀罕这东珠,毕竟两位藩王妃今岁可是向皇后进献了好几斛。
他随侍陛下多年,晓得只要自个好好办差,谨守分际,不吃里扒外,旁的事陛下多是不怎么在意的。
刘彻确实是这般想的,没有弱点的人太可怕,他可不敢用。
李福这货虽有些小贪财,但胆子着实不大,格外谨慎小心,做不来赵高那等擅权专政的大宦官,甚至不敢私下收受太大的贿赂,每次都会特意向刘彻禀报。
若是刘彻死了,李福绝对没能力如现下的掌印太监孙般辅佐幼主,故而刘彻想着自个死前必得下诏让李福殉葬,免得他被有心人利或bi迫,真做出甚么不利于幼主之事。
李福自是不晓得皇帝对他这般深义重,便是死都不舍得留他独活于世。
刘彻扬了扬马鞭,示意骑队继续前行。
引道开路的骑队早已先行,刘彻与阿纵马疾驰,路过两位亲王的车辇时也没降下马速,径自飞驰而过。
两位亲王躬站了许久,待得帝后远去,方才直起子,不约而同的掏出锦帕擦拭着额头冒出的冷汗。
他们兄弟俩颇有自知之明,晓得自个不是做皇帝的料,故而从未妄图觊觎帝位,只想着做这安逸快活的闲散亲王。
刘彻曾私下问过刘彭祖,后是否有意出任宗正卿,刘彭祖却硬着头皮婉拒了,他是真不想涉足朝堂,若有可能,他连刘氏宗族之事都不想多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