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骞倒是不意外,宫城里发生的大事小事,只要陛下想知道的,必定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呶,赴任时把国舅也带上吧。”
刘彻冲一旁的田胜撇了撇嘴,丝毫不加掩饰的嘱咐张骞道“田氏和窦氏在岭南发展产业,也是利国利民的,只是你执掌南越政务,切记依法行政,照章办事,为各大世家行方便时要掌握好分寸,不可坏了规矩。”
“陛下放心,臣醒得的,会照着泬西邑的章程给商贾便宜,且保其周。”
张骞追随刘彻多年,向来是他最为信重的文臣,对他的心思自是理解。
刘彻沉吟片刻,复又道“适才国舅向朕提及海图,此事朕会下旨给伏波将军田怀,让他对行军海图适度删减,绘制出较为粗劣的民间海图,你到时可向他索取,再刊印发卖给商贾百姓,要价你自行定夺吧。”
张骞自是应诺。
刘彻微是颌首,问道“你前来求见,尚有何事?”
张骞不禁哑然,心道自个尚未出言,陛下皆已嘱咐清楚了。
他躬身道“微臣此番求见,乃是想知晓陛下可还有甚么圣谕示下,无甚要事禀报。”
“嗯,你向来处事妥帖周,朕很是放心,没甚么要嘱咐的了。”
刘彻举步近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道“过得年节就要离京赴任,你且回府准备行装吧。好好过个年节,此去远离京师繁华,必得个三年两载的,倒是苦了阿姊和侄儿。”
张骞也不好代阳信公主道句不辛苦,只是躬身应诺,便趋步而退,出了宣室。
“陛下……”
田胜见状,忙是讪笑着唤了唤刘彻。
刘彻瞧见他那副奸商嘴脸,颇不无奈的摆摆手“去吧,去吧,切记勿要整出甚么官商勾结的破事,逼得朕大义灭亲才是。”
田胜笑意盈盈的应了诺,便是告退,追张骞去了。
张骞日后就是治政岭南的封疆大吏,此时不好生巴结,日后哪来的好处?
田胜和窦宪实是私下商量好的,皆对岭南及海上商路看好得紧,不惜亲身前往查探,以便尽速布局,也好抢占先机。
刘彻倒也乐见此事,朝廷现下尚无力开发诸越之地,不妨鼓励商贾先行,将岭南四城先发展起来,日后或能辐射到周边地域,算是大汉版的经济特区了。
时值腊月,刘彻多是早早下朝,批完奏章就回寝殿陪婆娘和儿子,毕竟每岁正月太过忙碌,难免冷落妻儿。
返京述职的各郡县主掌仆射却正聚集在公府,参加丞相府开设的政令讲席,倒是有些类似的党校进修了。
这可不是听完就算的,还要撰写策论,呈交丞相乃至皇帝陛下批阅。
各郡太守写得文不对题,或许还有发还重写的机会,毕竟他们有些是武将出身,不太擅长舞文弄墨,但县令们可就不同了,写不好真要免职罢官的。
后世影剧多有谬误,常见郡守升堂断案,那真是可笑得紧。
大汉的百官职守分得很清楚,光是在断案此事,府衙就设了两位掾史分掌。
辞曹掾史,主辟讼事;决曹掾史,断罪决狱;
各郡都尉及其余诸曹掾史更是将所有军务和政务细分清楚,郡太守不太会亲自打理琐碎政务,仅作大方向的决策,譬如边郡太守多任用武将,就意味该郡以军政为主,内郡太守多任文臣,却也分稳定民心或发展民生,看太守的治政风格。
就算太守空缺,乃至丞相空缺,大汉严密的官僚体系还是照样运作良好,否则各郡县仆射长官怎能每岁花那么些时日返京述职,还参加正朔朝贺?
汉初数代,三公九卿连年更换,丞相亦是换了又换,还不是国富民强么?
只要皇帝